陈忆棉又问:“你是不是没吃早饭?”
周弋“嗯”了声,说:“刚醒。”
“那我给你做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你做?”周弋疑惑看过去,声音不自觉抬高。
陈忆棉从他的问句里听出一点瞧不起的意味,她眯眯眼:“我能怎么办,我爸妈泡温泉去了不带我,我还准备找你出去下馆子呢。”
周弋像是困了,打了个呵欠,往被窝里钻了钻,说:“你自己出去买点,不用管我,我没胃口。”
他说完就转过了身,陈忆棉轻轻关上门。
她出去买了一碗馄饨,逛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适合周弋吃的东西。
他喉咙痛,吃流食会好一些,可附近没有粥铺,小馆子的东西平时吃着味道倒是好,但她也知道全是重油重盐要么就是重味精的产物,想来想去她在店铺门前流连着,怎么也踏不进门。
她心一横,给柴晶拨去一个电话。
“妈,电饭煲可以煲粥吗?”
“可以啊”柴晶在那头很是惊喜的样子,“哟今天怎么这么乖,还打算自己下厨呢?”
于是陈忆棉简短地讲了周弋生病的事。
那边柴晶“喔唷”一声,说:“那是要喝点粥,要是烧还不退,带他去打打吊水。”
柴晶知道陈忆棉的动手能力有限,平时顶多会帮忙按一下电饭煲,于是也没教她复杂的,只告诉她怎么用电饭煲煲一锅南瓜小米粥。
陈忆棉突然就有了使命感,挂了电话以后火速地飞回家,拿着家里的小米和南瓜进了周弋的家门。
其实步骤听起来不是很难,陈忆棉也信心满满。
可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连电饭煲都还没碰上。
周弋中途醒了,起来喝水,听见厨房传来隐约不清晰的声响。
他趿着步子走过去,看清以后靠在厨房门框上,先不紧不慢地喝杯水,然后哑着嗓子说:“你这刀工,切个南瓜得半小时吧?”
他话说得突然,陈忆棉本来就精神紧张,被吓了一跳,刀歪下去碰到手指,她吓得将刀摔了,两手相握高高抬起。
周弋也一个箭步冲过去,水杯急急放在灶台上,从杯壁荡出水来,泼了一桌。
他着急凑过去看,陈忆棉惊魂未定:“没事没事,我手没力,没切到手,就吓一跳。”
周弋这才松口气,他低眉看了眼,问:“你这做什么?”
“南瓜小米粥啊,我妈教过我了。”
周弋站在她身旁,拿起刀在手上掂了掂,哑声说:“你跟我说一遍。”
陈忆棉面露难色:“你去躺着吧,烧退了么,好点没?”
“量了,还好,37.7。”
陈忆棉还是有些良心不安:“你还是休息吧,再耐心等等。”
周弋却已经垂着脑袋像模像样地切起了南瓜。
他用气音笑了声:“我等倒是没什么问题——”
“你把我厨房炸了要怎么算?”
最后陈忆棉还是憋红了一张脸,在旁边看着周弋自己给自己做饭。
周弋的自理能力很强,这一点陈忆棉早有体会,小时候两家大人都不在家的时候,经常都是周弋照顾她,帮她收拾烂摊子。
但随着年岁渐长,陈忆棉也渐渐懂事,像在这种周弋生着病需要人照顾的特殊时刻,她也很想做点什么来帮帮他看护他。
她的世界的法则很简单,就是有来就要有回。
她也希望自己不是永远躲在周弋身后笨手笨脚的存在。
周弋将南瓜切完,一转头看见陈忆棉沉默地垂着脑袋。
他顿了顿,几乎不用想已经明白她在低落些什么,于是清清嗓子说:“能不能帮我洗个米?”
陈忆棉抬起头的时候有些茫然,明白周弋的意思后动作比谁都快,殷勤笑着说:“好。”
两人通力很快就准备妥当,看见电饭煲正常运转而显示出等待时长,陈忆棉居然有种成就感。
她拍拍周弋的肩,说:“你去躺会儿吧,好了我叫你。”
周弋瞥她一眼,说:“我还没瘫痪。”
“生病就要多休息嘛。”
她把人赶回房间,周弋进门之前问:“你吃什么?也喝粥?”
陈忆棉这才一拍脑袋,喊:“我的馄饨!”
她跑到客厅一看,馄饨已经了无生机泡在汤里,皱巴巴却又膨胀地吸走了所有的汤汁,只有葱花干瘪瘪的像是镶嵌在馄饨皮上。
陈忆棉苦着一张脸:“我馄饨还有救吗?”
周弋耸耸肩。
然后叹口气,问:“吃面吗?”
……
周弋最拿手的就是煮面和蛋炒饭,他站得笔直,却因为身高限制不得不勾着脑袋。
他动作娴熟,捞起面汤,让陈忆棉递给自己两个鸡蛋。
鸡蛋打进热锅里,立刻散发出香气,陈忆棉期待地看着锅里,周弋熟练地将鸡蛋翻了个面,两面煎至金黄,他将第一个蛋盛起来放进陈忆棉的汤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