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出来。”
“出来？”
陈忆棉慌里慌张看了眼画室门口, 果然看见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周弋穿一件黑T恤, 单手插兜, 靠在画室后门口, 拿着手机遥遥望着她。
“傻了？”
陈忆棉绯红的脸, 在看到周弋对她笑了一声以后，又红了几度。
她也忘了挂电话，对着手机说：“等我一会儿。”
她穿一件黑T恤, 一条军绿色背带裤，这会儿手上、衣服上全是颜料，她打量了一下自己, 扔了笔, 从前门小跑出去, 企图把手上的颜料洗掉。
等她再折返回去找周弋的时候，他站在走廊里, 手支在栏杆上, 低头看着手机。
陈忆棉走到他身边停下，下意识将碎发挽到耳后, 问：“怎么了？”
“怎么了？”
周弋学着她的口气, 一只手放下来搭在膝盖上, 微微倾身看向她。
“你说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陈忆棉, 微微勾起嘴角, 低声说：“我看看你是不是丢了。”
陈忆棉眼看着周弋越凑越近, 几乎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就拂在脸前，下意识疯狂眨眼，身子往后倾，就在她感觉自己快倒了的时候，周弋伸手扶了她一把。
陈忆棉微微别开眼，周弋收回手，轻声问：“你躲什么？”
“少说你没躲。”
周弋抢在她回答之前，用气音笑了声，低低说：“别狡辩。”
陈忆棉其实也想摆脱掉这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明明关系更亲密一步，她却反而更拘谨。
她不想要这样的。
陈忆棉抬起眼试探性地看了周弋一眼，她唇瓣动了动，话没立刻说出口。
周弋就静静望着她，仿佛无声在告诉她别怕，鼓励她讲出来。
陈忆棉嗫嚅出声：“周弋。”
“你喜……喜欢我么？”
一秒，两秒，三秒……
陈忆棉没等到回答，紧紧地闭上眼，后悔到恨不得立刻逃离现场。
却有一双手，温热的手，覆在她两边额角，闭上眼睛后，周弋的声音更为清晰。
“你怕什么？”
“我不喜欢你，我跟你谈恋爱。”
周弋轻轻一哂：“陈忆棉。”
“我当我慈善家呢？”
陈忆棉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好像有种被肯定的甜蜜感，又好像摇摇晃晃的没吃到定心丸。
她咕哝一句：“你好好说。”
“我喜欢你，陈忆棉。”
周弋郑重其事，毫不犹豫地完整说出这句话。
他微微侧身，右手搭在栏杆上，微微俯下身去，他轻声说：“你看看我。”
陈忆棉这才抬起头来，眨着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周弋的脸。
“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见过你所有狼狈出丑的样子，我了解你，我见过你每一面。”
“你不必因为我们关系改变了而紧张局促，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
“完完整整的你。”
“怦！怦怦！”
有烟花在陈忆棉脑海里绽放，她想表现得镇定一点，嘴角却控制不住往上扬。
“哦。”
她低下头，以为周弋看不见而放肆地扬了扬嘴角，脚尖轻轻点地在地上画着圈。
她垂下脑袋，周弋也低头，轻声重复：“哦？”
“开心就开心，你躲什么？”
陈忆棉的笑容忽地凝滞了，她抬起头来，毫不客气地往周弋肩上来了一拳，说：“你就非要拆穿我吗？”
“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行。”
不同于以往每一次，这次周弋轻轻牵下停留在自己背上陈忆棉的手。
“给你面子。”
“那再来一遍？”
陈忆棉瞪他一眼，后知后觉手背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她的目光向下看见被握在周弋手里的自己的手，又慢慢笑起来，那种紧张的情绪倒是消失了一大半。
“谁跟你再来一遍。”
周弋牵着她的手捏了捏，女孩的手柔软白皙，他低声问她：“以后还躲我么？”
“我没躲！我这是在适应，适应你懂不懂？”
“懂，没谈过恋爱要适应，很正常。”
“你谈过？”陈忆棉攥紧了周弋的手，小臂也渐渐贴过去，身子不由自主挨过去。
“没谈过”周弋看向她，轻轻勾勾嘴角，“那就一起适应。”
……
周弋带着陈忆棉去附近的四食堂加餐。
四食堂离画室最近，陈忆棉难免遇到几个熟人，她的手被周弋紧紧攥在手里，有种飘忽忽的踏实感，可感受到别人打量的目光、吃惊的眼神时，她还是有些想要逃避。
她试图退缩，然而周弋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她吞吞口水：“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不太好？”
“拉个手就不好了？”周弋笑容戏谑，“我还没亲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