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周弋惜字如金, “热的。”
“出去一下。”
而陈忆棉,呆呆从场上下来后,听见杨欣蔓提起音调喊一声“棉棉”的时候, 也会下意识着急忙慌地说:“我上个厕所。”
两人一前一后逃离现场,又恰好在班门口撞个正着。
陈忆棉从没有哪一次见到周弋像此刻这样窘迫,她很快错开目光, 低着脑袋逃也似的跑去了厕所。
狼狈总是有原因的。
但在厕所门口捂着胸口喘气的陈忆棉, 依旧不敢轻易设想那个假设。
-
元旦过后, 高三生活回归正轨,陈忆棉不过回到学校一周, 就已经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要补的东西实在太多, 周弋最近忙着准备一个很重要的竞赛,说要等竞赛考完再系统给她制定复习计划。
在此之前, 她就像是被放出草原的小羊, 在西边吃吃草在东边喝喝水, 上课做作业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对高中三年庞大的知识体系望而生畏。
瞎学了一周, 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学进去。
原来小组的几个人, 倒是杨欣蔓跟她的座位隔得稍微近点,下课的时候杨欣蔓倒是习惯性过来找她,也关切她的学习进度。
但大多数时候,陈忆棉只是伏在桌面上对着杨欣蔓仰天长叹:“我真的还有救吗?我感觉我是不是不应该把目标定这么高,一来就想考京潭。”
杨欣蔓大多数时候也是安抚她:“不用担心,等着周老师捞你上岸就完事儿了。”
“你艺考是什么时候呀?”
“差不多三月校考吧。”
“那倒是跟自主招生时间差不太多。”
“周弋这次竞赛要是拿了奖,估计所有学校的自主招生他都能拿下,任他挑选了。”
“啊……”
陈忆棉淡淡应着,有些提不起兴致,很敷衍地说:“真厉害啊。”
即便这个拿出去够吹好久的成绩来自于自己最亲近的朋友,本该为周弋感到高兴的陈忆棉却先被一阵为自己未来而感到迷茫的情绪给淹没了。
杨欣蔓摸摸她的脑袋:“别着急,这不是还早嘛,来得及的,加油哦。”
……
虽然陈忆棉也告诉自己还来得及,但是寒假前的最后一次大型模考还是几乎将她压垮了。
她考了班里末游,且这个文化课成绩大概率是过不了京潭美院的校考的。
寒冷的冬天和残酷的现实搭配着疼痛的大姨妈齐齐光顾她,陈忆棉有种太阳不知何时才能升起的末日感。
但好在,周弋不会让她在井底待太久。
他照旧与第二名拉开分差来拿下年级第一,且照他的估分来看,年前这次竞赛拿奖应该不成问题,他正式开始帮陈忆棉怒拿100分的拉力赛。
为此,他向宋启文申请换座位到陈忆棉身旁。
到了这个时刻,周弋的成绩拿下保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宋启文的戒备心自然也就不像刚开学时那么重。
他随便问了几句,就同意了周弋的申请。
在下周班会例行换座位的时候,周弋就看到座位表上自己的名字旁边紧紧挨着的就是陈忆棉的名字。
两人坐了同桌,像是某种仪式,在陈忆棉换好座位看向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朝着自己比出一个“加油”的姿势,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
周弋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她,略带嫌弃地说:“抽什么疯?”
“周老师”陈忆棉直接朝他作了个揖,诚意满满,“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请多多指教。”
周弋直接抬起手来戳了戳她的脑门,微扬着嘴角说:“可以。”
“拜师之前先把脑袋里的水给我倒干净了。”
陈忆棉:“……”
看来今后的日子,她更需要学会如何忍耐不对周弋动手。
在陈忆棉的成绩进步之前到来的是,几乎不存在的寒假。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班里充斥着各种哀嚎。
“放五天假还布置这么多作业,还不如不放假呢。”
“别说了,今年春晚我是不打算看了,就关在房间里自闭得了。”
宋启文难得笑呵呵的,听到后还接了句:“不错啊,你有这觉悟,985都朝你招手。”
教室里短暂得呈现出片刻其乐融融的景象。
陈忆棉的5天假期也像没过一样。
在周弋的时间安排表下,她不是在做题就是在听周弋讲课,放春晚的时候,她也只配开着房门让柴晶把电视音量调高,然后在做题的时候竖着耳朵听几句。
周弋大多数时候都在监工。
他像是短暂地卸下了重担,偶尔等陈忆棉做题的时候,还会支着手臂在桌上睡着。
而除夕这晚,当陈忆棉听着小品津津有味,手里的笔不动了,再抬头一看周弋的双眸已经阖上于是准备溜出去看一会儿电视时,周弋的声音却又冷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