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样说,柳栖谷就越感觉兴趣,也不管什么尴尬不尴尬了,告诉他说:“咱们抱着研究学术的心态来研究它,你想想,劫敢把这种东西给我,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书里多半有他留下的线索。”
洛向阳赶忙摇头,“没有!我都看完了,根本没有线索!”
“不对,”柳栖谷说:“你看的时候,根本没有带着找线索的心态去看,所以就算有,你也发现不了。来,听话,赶紧把它给师尊。”
洛向阳坚持不给。
柳栖谷说:“你再不给我,我就硬抢了。”
洛向阳指着他,像要被非礼似的又紧张又傲气地说:“你休想!”说完,突然翻开书撕下一页就想往自己嘴里塞。
柳栖谷在他把纸塞进自己嘴里之前用修为把他控制住了,对他说:“说实在的,你越是搞成这样,我就越是想看。”从他手里把书和那张纸都抢了过去,把他放开。然后随意地找了棵大树树干靠上,率先拿起那张纸被撕下来的书页看了起来。
字是用毛笔写下的,字迹非常工整,他快速地一扫了眼,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口口。他不动声色地把书页夹了回去,又把书放进怀里说:“先不看了,万一它溜走了呢?咱们还是先回城里去吧。”
洛向阳连连点头。
柳栖谷隔岸把灵舫上的书笈取了过来,又将灵舫收起来。
洛向阳把书笈背在背上,拉着背带低着头,两人安静并排着安静地往城里走,一时谁都没说话。
走了一段之后,柳栖谷思忖着,自言自语:“其实,那家伙文笔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就画面感而言,他描绘得隐晦,但不生涩;动情,但不色|情 ;香艳,但不下流。遣词用句也非常考究。因此我猜测,他绝对是个具有一定文学素养的人。这样的话……很多妖魔鬼怪都自然而然地被排队在外了。”
说话间,洛向阳已经加快了脚步,像阵风一般跑了出去,甩出他很长一段路。
柳栖谷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身子非常僵硬,耸着肩,走起路来像只鸵鸟。
他忍不住又偷偷把那本书拿出来,从第一页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书里的故事完美得像童话——
开篇就说随着洛向阳一天天长大,季语堂对他的感情也一慢慢地开始变质,但季语堂一直把感情深埋于心底。
这就样直到徒弟一百一十岁行及冠礼那一天,季语堂才把深埋于心底的秘密告诉他,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徒弟其实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并且一直期待着这一天……
季语堂激动地把他抱在怀里,像抱着世间最弥足珍贵的宝物。他们尽情地亲吻和爱抚着彼此,抵死缠绵,将爱与汗挥洒在魔宗的每一寸角落。
……
一旦看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
正看到香艳部分,洛向阳突然在前方大喊了一声:“师尊!”
柳栖谷抬头,就见洛向阳站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下,身着蓝色布衣,背着书笈,相貌还有些稚嫩,真像一个与自家公子一同去赶考的书童。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人既不像自己写出来的他那么傲气,又不像手上这本书里的他这么魅惑,那他到底是谁呢?
柳栖谷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刹时间竟分不清自己在书里,还是书里人物突然跳到了自己的面前。
洛阳向见他站着不动,一脸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这都走了近半个时辰了,您能不能走快点!”
柳栖谷倏然回神,阖上书,无声地笑了。
把书装回怀里后,他快步走到洛向阳身边,两人并肩而行。洛向阳走路时一直停着头看向地面,过了一阵,他忍不住了才对柳栖谷说:“师尊,咱们得赶紧抓到那个可恶的劫!”
“是啊,”柳栖谷说:“要让他把这种东西传出去给别人看到了,大可不妙。”
又走了一会儿,他又说:“师尊,咱们会不会跟错了,它一直在城里吃喝玩乐,看上去不像要杀人的样子。”
“要杀人的人表面可看不出来,再说,咱们目前也没有别的线索。我说徒弟……”
“嗯?”
“你那个……毒,怎么样了?”
洛向阳脸发烫:“您能不能别、别提那回事了……”
柳栖俗挑了下眉,从他背后的书笈中取出一壶酒。
两厢无言,静默之后,洛向阳又低着头,别别扭扭地问:“师尊,您昨夜与那蛇妖交手,修为定有损耗吧?”
“问题不大,”柳栖谷甩开扇子,仰头往喉咙里倒了口酒,转头看向洛向阳,却见他也正好将目光投了过来。在空中微微一碰触,旋即他便就将视线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