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寒侧过头,看向他,见他微努起嘴,眼神中略带着委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他:“咬的哪只手?给我看看。”
他松开搂着梅映寒腰身的双臂,将左手放到他面前,拉起自己的袖子,小臂上一个已经咬出血的牙印清晰地留在上面。
梅映寒看着那血印说:“我这里还有医官留下的药膏,等着我去取来。”
黎歌拉住他,“我不涂什么药膏,你给我吹吹就行了。”
梅映寒拍了拍他的手,“等着。”
然后去找榻边的取出一个小陶罐子,打开,里面是一罐不知道用什么熬制出来的晶莹剔透的绿色药膏,闻着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草药味。
再回到黎歌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动作轻柔地替他涂上。
黎歌闷闷地看着他,直到涂完了,梅映寒在他伤口处轻轻地吹了一下,他脸上的阴郁才渐渐消散。
“还疼吗?”梅映寒问他。
“嗯,”他点点头。
梅映寒又替他吹了吹,才替他拉下长袖说:“以后……别这样了。”
黎歌看着他放回罐子的背影说:“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你。”
梅映寒回到他跟前,见他仰着头等着自己的回答。伸手揉了把他的头顶,说:“咱们的事,被祭贤知道了。”
黎歌眉头一蹙,“他怎么知道的?”
“你每晚都来,总有不小心被发现的时候。”
黎歌沉默片刻,突然站起来说了声:“我去杀了他。”
梅映寒拉住他,“别冲动。他既然选择告诉我而不是告诉你父王,说明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黎歌只好作罢,凑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满是疑惑地说:“先是蔺伯齐,然后是黎跃,现在又是祭贤。君到底是如何收服这些人的?”
梅映寒微微一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说不上什么收服。”
门外突然响了两声敲门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梅映寒看着房门问:“谁?”
“祭贤,”门外的人回道:“可有打扰到己美人?”
“请进。”
祭贤进了屋,看见黎歌也毫不意外,向他行着礼说:“臣提前恭喜四公子。”
三人落座后,黎歌问他:“我何喜之有?”
“太子已死,王必定会另选储君,”祭贤回说。
“我二哥还没死,依照顺序,还轮不到我。”
祭贤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而是说:“往后四公子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说起来,我的确需要你帮个忙。” 梅映寒突然说:“几日前,市井上就在流传,王城来了一位很厉害的术士,天底下没有他解不开的诅咒。这事儿,还得麻烦尊驾向王转告。”
“王正需要这么一位术士,二位放心,王很快就会见到他,”祭贤应道。
祭贤离开后,黎歌问梅映寒:“什么术士,我怎么没听说?”
“咱们之所以会被祭贤发现,只是因为,没有人提醒咱们外面有人。”
黎歌这才想起来,四处瞧了瞧,问他:“你的影子呢?”
不等梅映寒回答,他又恍然大悟道:“那个术士就是你的影子?”
梅映寒只是说:“时候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黎歌看着他走向榻旁边,背对着自己脱去外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子兴奋,三步并作两步冲他身边冲了过去。
梅映寒刚躺来,他就猛地扑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梅映寒提醒他,“轻点,我伤还没好。你父王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我这伤口又一裂开,说不定他一动怒,把祭贤都给砍了。”
“砍就砍,你舍不得他?”黎歌虽是这么说着,却还是松开了搂着他的力道。
“他还有用。”梅映寒说。
黎歌想跟他讨论那个侍人,额头在他颈窝处轻轻地蹭着说:“我想你跟你一起睡。”
梅映寒转了身,抱着他一起躺下,拉起被子盖好,“睡吧。”
黎歌紧搂着,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以后,我每晚都要跟你一起睡。”
过了一阵,他问:“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梅映寒说:“尽量吧。”
他一听,眼神一沉,猛地推开梅映寒,“什么叫尽量?”
这一把将梅映寒的背撞到了墙上,幸好身后有被子挡着,虽然痛但咬咬牙就忍过去了。梅映寒对他说:“如果这件事结束后,我还能活着,我就答应你。”
黎歌捧着他脸,非常自责地低声说:“我不故意的。”
“没事。”
他又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梅映寒先是静默了片刻,突然抿着嘴轻轻一笑,笑声好似从胸腔里发出的一般低沉,渐渐地笑声连成了一片。
黎歌问他:“你笑什么?你不相信我?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真的要死,我就陪你一起。反正这世上除了你,也没人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