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脑海里，除了路幕，还是路幕。
不管是初见狡黠的样子，还是慵懒随意的样子，抑或者是浅浅微笑的样子，甚至是婚礼的现场，那个冷血无情的样子。
翻来覆去，在脑海里像是放映机一样，不间断地放映。
直到完全昏睡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监狱里。
齐黎川此时不得不怀疑，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间点，赵鑫死了，凶手没抓到，并且最巧合的是——
派去抓凶手的人，是路幕。
第六十七章 当年
“当初是林嘉给赵鑫传递的消息？”
柳说嘴里咬着烤好的红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嘴里的红薯也掉了下来，掉在了脚腕上，烫得她嗷得一声叫。
一边悬浮在空中的深海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
柳说白了深海一眼，他们现在是相看相厌的地步，反正暂时也分不开，只能互相忍着。
他们奢侈了一把，路幕说自己反正也要死了，存那么多钱不花白不花，特地住了个豪华酒店，附带超大露天阳台的那种。他们找酒店搞了个小型烧烤架，最原始的那种。
他们摆弄了半天，拿着深海当免费浏览器，查询了生火方法，好不容易才让火燃着起来。燃着起来之后，却也只烤了个红薯和土豆。
大晚上的，本就是容易畅谈的时间，他们两个一个就着土豆一个就着红薯就这么唠了起来。
这一唠，就唠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卧底计划对于两个人来说结束得特别仓促，当时柳说和路幕并未来得及向联盟中心传递消息，联盟到底哪里来的消息，从而在婚礼上突然出现。
这件事一直困扰了两个人很久，今天路幕才告诉她真相。
柳说在一边听完路幕的叙述，自己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俩卧底，原来无烬的内部还有另一个背叛者。”
“不只是一个，”路幕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土豆，斜着眼看了看深海，继续说道，“而是两个，还有一个是秦琪，他是搭线人。”
当初路幕刚进入无烬当卧底的时候，柳说给他编造简历的时候，里面所有提到的工作场所，无一例外背后都是有联盟插手营业的地方。目的就是方便隐藏身份，即使是齐黎川调查起来，也会有联盟编造入职报告等资料糊弄过去。但是秦琪却有能力直接包下联盟插手营业的酒吧，这说明他一定和联盟的某些人在背后有些联系。
当时路幕就怀疑过这个，只是没有时间去仔细调查，无烬就被直接端了。
后来秦琪借着联盟中心内部人的庇护，逃到了另一个城市生活，路幕借着处理公务，暗中调查了他的信息，直接杀到了他门口，从秦琪的嘴里逼出来了赵鑫和林嘉在背地里的事。
原来一开始林嘉只是个工具，秦琪借着林嘉和赵鑫传递信息，后来等林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柳说一边感叹路幕的执行能力，一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废物，这几年里路幕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柳说心里清楚，路幕不告诉自己，也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插手进来，保全自己的安全。
她忽然记起来一个人：“林嘉呢？他是怎么死的？”
“他杀的，”沉默了许久的深海突然冒出来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就连我也没想到他心这么狠。”
路幕没有反驳，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对，我当初并不知道是林嘉传递的信息，我杀了林嘉只是因为我想杀他。”
他说得云淡风轻，那张漂亮的脸映衬着身后无边的夜色，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也难以倒映在他漆黑的眼底，极美却又极冷，就好像在叙说自己昨晚吃了什么饭一样，丝毫不在意那是一条人命。
那年婚礼之后，齐黎川被抓，林嘉疯了一样地在他面前吼叫着，手里拿着刀冲到路幕面前，疯狂地挥舞着，叫嚣着要拉路幕一起死。
路幕本来只是想躲，奈何他一直纠缠不休，就连他身上也被划伤了两道口子。或许是顺流而下的血消磨殆尽了路幕的耐心，他抓着林嘉拿刀的手，然后在下一秒，林嘉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顺着脖子一路流下，染红了整个白衬衫。
“要死，你去死。”
路幕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慌乱，但也只是一丝。悄无声息的尸体并没有增加他的愧疚和慌张，反而让他骨子里的暴虐因子冒出了头，疯狂嚎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缓缓倒下去的林嘉，冷道。
一个蠢人，路幕忍了太久。
从齐黎川被抓开始，路幕感觉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叫喊着，呼号着想要冲出来，却被余数不多的理智压着。直到林嘉这个炮灰送上门来，他的杀心才终于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