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戈陪沈阿姨吃完饭,就直接回家了。
这一天下来,陈平戈过得身心俱疲,回到租的小屋,卸妆洗完澡,立刻就爬上床躺下了。
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直到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陈平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昨晚临睡前放在枕边的,从谌颐那里得来的杨宁一的资料,被她的手肘一挤,像雪花般飞到了地上。她抓着头发,在床上一阵摸索,最后才顺着铃声在枕头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刚按了接听键,手机那头就有人急匆匆地对她喊,“师姐,不好了,出事了!”
听声音是相熟的志愿者敏敏,之前跟她同个大学的管理系的学妹。
陈平戈几乎瞬间就清醒了。
敏敏急急地说,“我们被人堵住了,那些人说我们在饭里投毒害人!”
“呜呜呜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们的送餐车都被人包围了,我打电话给卢姐卢姐没接,美嘉姐说她在外地,手机信号不好,李叔说他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敏敏刚毕业,从没遇上事,这会吓得说话语无伦次的,“我们只能打电话给你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打我们啊……”
“不要害怕,我来处理,”陈平戈放缓语调,安抚她,“你先把情况告诉我,我现在立刻到现场去。”
敏敏被陈平戈的镇定感染,稍微稳定了情绪,跟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朱婆婆,朱婆婆就住在,咱们的公益食堂不远处的城中村里。”
“最近一年,她都会从住的地方步行过来,到我们的食堂免费吃饭。最近两天没来,我和其他义工很担心她。”
“今天刚好送餐车,到她住的区域免费施饭,我跟另一个义工,就带了几个饭盒,给跟她住同一栋楼的生病的老人送去,顺便也给她送饭,看看她的情况。”
“哪知道我们进房后,朱婆婆的邻居,就带人把我们堵在屋里了。凶神恶煞地吼我们,说朱婆婆两天前,到我们的公益食堂吃饭后,就一病不起了,这两天都在拉肚子,说是我们食堂的伙食有毒,说果然免费的东西都有问题……”
“现在我们的送餐车,跟我们都走不了了,都被人围住了……”
“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
陈平戈在开着语音,听敏敏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已经快速地换好了衣服,用湿巾擦了脸,她下了指示:
“你跟其他义工,现在都呆在原地,无论其他人怎么挑衅,或者言语辱骂,都不要接话,我立刻就到。”
“好的,你快过来,”敏敏急急地说,“另外你看你能不能打通卢姐的电话,朱婆婆的邻居,说他们喊了记者过来了,我担心到时失态会很严重!”
陈平戈默然,穿上了平底鞋后说,“我知道了。”
随后,陈平戈奔下楼,在小区外拦了辆的士直奔目的地。
在车上的时候,她拨打了卢姐的手机,还是打不通。
没办法,只能尽量处理了。
陈平戈利用在路上的 10 分钟,整理了思路。
按道理说,“天使食堂”的食物供应商,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安全事故。
因为食堂的后厨,设置的是现代化的中央厨房,特地聘请食品安全检测师,平时的运作中,也有一整套的中央食品食物检测系统。
平时收集回来企业、菜市场、超市的蔬菜,虽说外貌看上去不太新鲜,但也会经过严格的检测跟食物再加工处理,保证没有安全隐患之后,再制造成热饭盒,免费发送给受援助的人们。
朱婆婆这一例,是组织成立这么多年来,收到的唯一一起因为“食物不安全”导致的投诉。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除了朱婆婆本人的身体情况,需要担忧之外,邻居叫了记者,就算老婆婆最后身体,通过医治没有问题,这件事在舆论上的效应,也可大可小。
地方部门对食品安全把关很严格,捐赠可能带来的风险问题,目前法律上,还未详细对捐赠者作出保障。
很多商家由于担心捐赠蔬菜、临近过期食品,容易引起安全问题被追责,都会直接拒绝捐赠。
志愿者往往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说服他们,如果因为此事上了新闻,深陷舆论中心,以后的食品求捐赠的道路,会更加艰难。
捐助来源少了,会直接让天使食堂的持续运营,变得更加艰难。
这件事随后带来的巨大的名额损伤,等于直接判了慈善机构死刑。
陈平戈到达朱婆婆住的筒子楼,刚下车,就看到了被几个楼里的男人,围住的送餐车。
司机小哥很无奈地坐在驾驶位上,车窗紧闭。
陈平戈拨开最外面一层看热闹的,走到了餐车前,两个守在餐车外面的志愿者,立刻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