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戈用欢快的语气对谌颐说：
“过完国庆节，很快就又到平安夜了，平安夜一到圣诞节也立刻到了，到时这段路会更热闹呢！车从这里，掉头走那边那条路，可以直接通往江边。”
“江对面一大片全是地标性建筑物，还有全国第一高的电视塔，元旦到时候有跨年活动，还有烟花表演呢，很多旅客都去，到时我们，也可以去凑凑热闹。”
第92章 092
谌颐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陈平戈又低声说：“我们之前经常去凑这样的热闹。”
曾经小镇上也有一个小广场，那里白天是服装批发市场，后来那里开了家电影院，很多情侣过去约会，客流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曾经她跟谌颐不懂得怎么谈恋爱，别人怎么谈恋爱，就跟着怎么谈恋爱，别人赶潮流，跨年去小广场上倒数，他们也去。
小小的广场上，树荫下，石凳子上，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人，还有不少是跟陈平戈他们一样穿着校服的。
天气很冷，陈平戈冻得脸通红窝在谌颐的怀里，到处很吵，空气中都是食物的味道，广场上没有外面城市这样的大挂钟，等待跨年的时候，大家都是看着自己的表倒数。
最后 10 秒跨年的时候，整个广场的人异口同声地大声喊，陈平戈从在人群里，蹦着跳着，拉着谌颐的手大声喊，到最后一秒，年轻的情侣开始拥吻，就算是高岭之花从不流俗的谌颐也无法避免，被陈平戈笑嘻嘻地抱着吻。
谌颐头靠在车座上，依旧在等前方的车辆挪位。
陈平戈看他的侧脸看得出神，谌颐迎着她的目光转过脸。她主动凑过头去吻他，他稍微避开了，她的唇，从他的嘴上，滑到了他的嘴角上，前面的车辆动了，他们的车子也开动了。
车沉默地开了一路，最后停在了陈平戈小区门口的马路边上。
陈平戈解开了安全带，谌颐温和地看着她。
她知道他也许有话跟她说，但她下意识地逃避着，想拉开车门就道别回家去。
“平戈。”谌颐唤了她的名字。
“你让我认真考虑下我们的关系。”谌颐说。
陈平戈看着他的神态，她的心一直地往下坠。
“谌颐，”她打断他，她哀求地看着他说，“我们改天再说好不好，我头疼，想要尽快回去。”
“平戈。”
”真的，真的，我头痛，”她摇晃着他的手臂，像过去一样地撒娇，求饶，她赔笑，“无论你要谈什么，我保证明天起床，就找你聊天。”
他无动于衷，她惯用的伎俩，从今晚起，在他面前失灵了。
他温和而又疏离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长不大的少女，他曾经为那样的娇态失神，但他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他不顾她的抗拒，从容不迫地说下去：
“我认真地想过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他看着她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应该去侵扰你。”
陈平戈还在哀求，“谌颐，我们之前的事情，你可不可再给我一个机会，就给我 10 分钟，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他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不带其他的感情的温润，仅仅是修养良好的男子，他让她所有的话语，梗塞在喉咙，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平戈，你很可爱。我承认，我一开始只是心血来潮，想见你一面。但我还是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我见了你一面，又见你一面。你说得对，无论我多少次回头看你，我总会一次一次地重新爱上你。”
“但够了，我们终需自爱。”他说。
“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关系，你从来不是理想的人选。”他又说。
他每说一句话，每一句话结束，陈平戈能确切地感知到，他跟她之间的距离，被他越推越远，他越来越清醒，越冷静，越不带感情。
陈平戈知道，他正在断割，非常利落地，把些看不见的藕断丝连，把他们之间的血肉相连的菌丝割断。
她很清楚他，他做下的任何决定，连她，这世界的任何人，都不能叫他回头。
“平戈，”他微笑着说，“我终于解脱了。”
她知道他的话里所有的意思，她偏生侧着头看他，像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的那个动作，她转过头，缓缓地，偏头，看他，那个动作，像有些茫然不解，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
他说的“解脱”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吗。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漫长的记忆，只要他还意难忘，哪怕他怨恨着她，轻视着她，只要他还意难忘，他们之间的故事就远没有结束。
但现在，他原谅她了。
他解开了他驾驶座上的安全带，倾过来，最后给了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