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loyees of the Wickham Arms Hotel said that you didn。't come back after you went out.”
(威克汉姆阿姆斯酒店的员工告诉我你离开了酒店)
祁照的头很低, 在他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只有她一个人。
昏暗的灯光将他的目光调和成了温柔和爱怜。
“I asked Lee to drive in the street of Winchester around and around to look for you.”
(我让李开着车在温彻斯特的街头寻找你, 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 她格外地在意着他说的“around and around”,翻译过来的时候只是简单的“一圈又一圈”,但她能想象地到他的样子。
太过期待见到一个人,是绝不会满足于坐在酒店里枯燥地等待的。
坐在汽车的后排,开着一半的窗户,汽车缓慢地行驶过故乡的街区,有时候路过积水,飞溅起孩童的笑声。
一圈又一圈,在路过每一个街角的时候都满怀期待。
心情在两种情绪之间循环往复,像月亮绕着地球那样没有终点。
温颂再一次低下头去,她决定听话一些,背对着那些他不想让她看见的场景。
他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随之一同落下来的还有他的,应该被形容为是“劫后余生”的叹息。
又片刻之后,车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祁照用手语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很快就关上了车门,扭送着刚才的那个男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在路过她的车窗的时候,那个男人凶狠地朝着车里的她做了个表情,继续大声咒骂着。
“I。'll □□ you, bitch.”
下一刻温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在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门大开着,祁照已经重重地给了那个男人一拳。
那一拳的力气极大,他脸上鲜血纵横,连门牙似乎都落了一颗。
但祁照仍然没有停下手,沉闷的声音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没法继续站立着,从温颂的角度渐渐只能看见他灰白色西装不断纷飞的下摆。
Lee和祁照的司机只是在一旁沉默地站着,温颂知道自己必须要下车去了,不管将要面对什么。
她颤抖着打开了车门,在高跟鞋重新触及地面的时候控制不住地踉跄了一下,努力地扶着车门才勉强站稳了。
她不想见到的那些颜色在她面前若隐若现,用尽全力却也只不过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
“Lucien! Stop it! Stop!”
在听见温颂声音的那一瞬间里祁照停了手,他莫名地犹豫了片刻才转过身来,却仍旧像刚刚那样在一瞬间遮住了温颂的眼睛。
“Don。't look at him, you。'll have nightmares.”
(别看他,你会做噩梦的。)
他刚刚花费了太多的力气,以至于说话的时候仍然有着不平稳的喘息。
“We go home together.”
(我们一起回家。)
温颂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让她的眼睛能从他衣服上的褶皱里露出来,和他对视着,语气平静而肯定,一字一顿。
“We will go home together.”
祁照把他那只沾了血的右手藏到了身后,用左手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朝着路边停着的那辆车走回去。
他为她拉开了左边的车门,想要伸出手绅士地防止她撞到车沿,手伸到一半骤然想起来什么,还是收了回来。
“I won。't hit the edge of the car.”
(我不会撞到车沿的。)
在这样的时刻里,这句话莫名郑重地像承诺。
“I。'm not sure about this.”
(我不确定这点。)
祁照越过她,从驾驶座上拿到了一副黑色的皮质手套,一面和她说着这句话,一面神色散漫地为自己的双手套上了手套。
右手上的血迹被掩饰去了,而他右手衣袖上的袖扣却不知所踪,变成了他身上唯一一处不整齐的地方。
他回过头去用他们的方式和他的助理与司机比划了什么,他们再一次把地上的男人搀扶起来,朝着原定的方向走去。
而祁照目送着他们走远,而后绕到了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他们会去哪里?”
车里的空气渐渐暖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自己的去向,她竟然更关心他们。
“警/察/局。”
祁照言简意赅。
车灯照亮温彻斯特昏暗的夜晚,她不想问祁照目的地。
“但Lee和……他们和警/察交流会有些不方便的。”
她仍然不知另一个人的名字,而聋哑人要如何向警察描述今晚发生的事?
“Adrian.”是助理的名字,“会有其他的朋友去警/察/局帮忙。”
车辆在前往威克汉姆阿姆斯酒店的道路上转了个弯,将静夜里长明的灯火留在了身后。
温颂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座椅上,她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