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国外,并且这和你无关。”
这只是她刚才撒的谎,是她向所有觊觎她的男人撒的谎。她已经无比熟练了。
在祁照注意不到的时候,温颂悄悄地将左手藏到身后,将那枚戒指的戒面藏进了手心里。这戒指有棱有角,刺得她微微疼。
“如果祁总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办公室去了。贵公司经营多年,账目繁杂,我们需要好好地核对,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漫长。”
温颂朝着楼梯间的门走去,祁照却仍然不肯放过她。
他有些用力地将她往回一拽,她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却也倔强地不肯往他怀里倒。
但这是徒劳的。
在确定她已经站稳之后他收回了抵着她纤腰的手——这种时候他又要假装绅士,用手背触及她仅以丝绸包裹着的身/体。
他们分明已经完全探索过彼此的身/体了,在那两年里乐此不疲。他对她而言更是唯一的一个。
“我会知道那个人是谁的,你也不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们的距离还是很近,他也仍旧没有松开和她交握的手,那枚戒指同样刺在他的手心里,在方才的急切之中好像给他留下一些小伤口。
温颂手里的那支烟没有燃尽,她冷笑着低下头,将烟头对准了祁照那只手的虎口,毫不犹豫地烫了下去。
她没有抬头去看祁照的表情,她只是专注着在玩这个残忍的游戏,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或是躲避,好像是完全接受了这场游戏的规则。
先熄灭的是烟头,新肉和鲜血同烟屑混杂在一起,难闻的味道掺杂在阿蒂仙无花果的香气里,令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兴趣。
“你说过你会永远恨我的。”
温颂的视线慢慢地上移,直到和祁照交汇。
他眼中不再有那种游离于世外的冷峻了,他终于松开手,游刃有余地掸去了他伤口上的烟灰。
“在我看来,这等同于你在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
“我们会再见面的。”
在温颂推开楼梯间的门的时候,祁照的语气是笃定的。
她一个人穿过夜晚漫长的走廊,在拐角之前,一侧是越集的办公室,另一侧是可以望见楼外灯红酒绿的落地窗。
温颂迅速地穿过了长廊,没有留恋任何,却又见到了方才在走廊上寻找祁照,最后为他的助理请走的那个年轻女人。
她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静静地看着温颂经过,目光之中的感情复杂到远超过初见。
温颂毫不在意地路过了这个年轻女人,她很确定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她。
第3章 野心
整理行李通常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摊开行李箱,把所有要用到的东西往里面一丢;另一种是把所有的东西找出来,根据物品种类及易碎程度分门别类地放好。
此刻的温颂选择了第二种,祁照的忽然出现令她感觉到很不愉快,做这种简单又繁杂的工作能够帮助她把脑袋清空。
在到达越集大楼之前,她原本已经请了年假休息。
她在夏城的海边拥有一座小别墅,是她的父亲留给她的。
做这一行,即便是休假,也不敢跑到天南海北的地方让客户或是下属找不到自己。
但她总觉得祁照出现在她面前不是一个好兆头,在走出越集大楼的时候就干脆地销了假,在别墅里度过最后一个夜晚,再杀回夏城主城区去。
行李箱摊开放在客厅中央,她洗完澡之后把电视调到了KTV模式,鬼哭狼嚎过一阵,心情短暂地好了片刻,又持续性地低落下去。
温颂关掉了电视,从冰箱里拿出调酒用的东西,她发现自己今夜越是专注着去做一件事,就越是没法做好。
调了半天始终没有满意的效果,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用来做底酒的伏特加。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吧台上,夜晚的海是不用计较高下的纯黑色,她趴在桌上,透过木质的桌面来听海的声音。
这声音让她的心渐渐宁静了下来,她却莫名地,又想起了她和祁照初见的那一天。
她被人搀扶着坐上了他的摩托,必须要紧紧地抱着他,才能够确定自己不会被海浪、海面上骤起的大风而吹落。
摩托在海上飞掠着,那些风蹭过她的耳畔,她听不出来它们在唱着什么歌。
祁照快乐地带着她在海面上开过数个来回,享受着转弯时她的尖叫,在她笑容无比真心的时候停下来回到岸边,他们手拉着手大笑着一起躺在英国光秃秃的沙滩上。
“How much?”
她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望着澄澈的天空问他。
他以为她在说他的摩托。
“Ten thousand pound.”
(一万英镑。)
于是她笑着转过头来,不计较粗粝的沙子黏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