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图是一个外国老人黑白的照片,以及无数温颂曾经看过的,好莱坞经典电影的剧照。
她锁上了屏幕,平复了片刻的心情因为她知道此刻更难过的人一定是玛格丽特。
佐拉·摩尔是她的教母,在LU的第一年,她和玛格丽特一起去了巴斯,和佐拉·摩尔一起度过了圣诞节。
佐拉·摩尔是伦敦时间昨日的22点54分过世的,现在英国仍然是上午。
她再一次解锁了手机想要打电话安慰玛格丽特,忽而听见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温颂回过头去,谈雪站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敲了敲门,定定地望着她。
温颂没有理会她,只是低头拿起了她的烟盒,点燃了一支,而后仍旧站在窗前,望着盛大又寂寥的夜景。
高跟鞋的鞋跟敲打着地面,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这里是塔拉审计人员的办公场所,我没有准许闲杂人等进来。”
“不允许我进来我也已经进来了,温颂,你以为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颐指气使,而我也会无条件地服从你吗?”
温颂神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谈雪,你在说什么?”
“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跟我说话,我到底欠了你什么,是谁走不出来?”
彼此靠地那么近,她才发现今日的谈雪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过分疲惫了,窗外的霓虹闪耀在她脸上,只是显得她脸上的那些化妆痕迹越加斑驳。
她瞪着一双因为过于消瘦而大得有些骇人的眼睛,几如鬼魅一般。
于是温颂的问题变成了,“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样子的?”
明明上一次见面,纵然狼狈,谈雪也不至于这样。
谈雪笑得云淡风轻,并不因为温颂的话而产生丝毫愠怒。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和Aldrich合作不就是为了找到我的破绽,让我身败名裂遭人遗弃么?你不会成功的。”
“我通常不会这样早下定论。”
温颂冷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烟,继续望着夏城中心的风景。
“不过我也的确很难否认我的意图,你不必做什么,或者说做什么也都没用,只需要静静等待着大限来临但那一天就好。”
“温颂,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自负。”
谈雪始终凝视着她,她并不是一个受到刺激就会歇斯底里的疯子。
“你以为这个项目会像你在LU完成一份作业一样容易吗?Aldrich根本就不是Andrew的对手,你不如转而跟我们合作。”
那一支烟快要抽完了,温颂转过身来,朝着烟灰缸走过去。
她骤然想起来,这好像是这么多年之后,她们两个人第一次单独和彼此独处。
“我认为一个连独立完成LU作业都做不到的人,没资格来评论更难的东西。”
将烟头摁灭之后温颂背靠着桌面回头去看谈雪。
“怎么,我不会理解错了吧?你不是来威胁我的,是在好心好意地劝退我?”
她也当然不会相信谈雪是来策反她的。
“顺便问一问,和丁恒的合作怎么样?两个卑鄙小人,你们应该臭味相投。”
“不过最近的恒诺看起来实在不太顺利,仅仅是我知道的恒诺想要的项目里,就已经有两个最终交到了塔拉手里。”
最近的一个甚至就发生在昨天,在全国拥有许多楼盘的骋亚公司的审计项目,现在归于楼阑。
所以温颂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今天谈雪要来自取其辱。
但谈雪很快就给出了她的答案。
“你总是会不遗余力地嘲笑我的失败,但你又何尝不是一个失败者。”
她亮出了她手里的剑。
“你再也不可能得到你深爱着的Lucien了,因为Rodriguez集团很快就要对外宣布总裁独子Lucien和Queenie Stuart订婚的消息。”
“你嘲笑我奴颜婢骨,但到头来你也没有得到你爱的人。”
谈雪观察着温颂表情的细微变化,终于从她颤动了一息的睫毛里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温颂拼命地从那些挤压她呼吸的空气中找到了一点缝隙,奋力地一跃而上试图反击。
“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和Rodriguez集团唯一存在的关联是之前做过的,它们子公司越集的IPO尽调项目。”
“Lucien Rodriguez想要和谁订婚都和我没有关系,七年之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如果真的和你没有关系的话,你就不会解释这么多了。”
谈雪朝着她走过来,“不要再虚张声势了,我实在太了解你了,温颂。”
“这个失败会一直烙印在你心里,所以我一听说这个消息就立刻来这里和你分享了。”
温颂的目光落在低处,她没法强迫自己直视谈雪的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块被砸中的玻璃一样处于支离破碎的过程当中,但她不会允许自己在谈雪面前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