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伸展双臂往床的另一侧摸了摸,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梁秋穆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空望了一会儿,起身下了床,带着门卡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深夜,酒店走廊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梁秋穆来到隔壁房间门前,试探着敲了两下门,小声问了句:“大宝,你睡了吗?”
房间里没有回应。难得她今晚睡这么早,梁秋穆心想。
他正盯着房门发呆,转角闪出姐姐梁春穆的身影,步子踉踉跄跄,肩上架着一个男人,正是他的下属齐云帆。
今晚的兄弟局开始没多久,梁春穆带着齐云帆去了。其实她酒量还不错,但齐云帆作为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一身使命感,非要帮她挡酒。伴郎团见状,纷纷拿他开刀,一连敬了他七八圈酒,酒局还没结束就把他敬到了桌子底下。
刚刚梁春穆已经扶着齐云帆去洗手间吐了两回,现在他依然不省人事。梁春穆虽说力气不小,架着个大个子走了一路,还是累出了一头汗。
到了入住楼层,梁春穆抬眼瞧见弟弟站在走廊里,忙冲他喊说:“过来搭把手。”
梁秋穆走上前去,架起齐云帆另一只胳膊,跟姐姐一起把他送回了房间。
两人扶着齐云帆来到床边,梁春穆帮他脱了鞋,又费了老大劲把他拖到了枕头上。齐云帆仰面躺着,毫无知觉。
梁春穆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大爷的,累死老子了,还吐我一身,再也不会带这个弱鸡出来了。”
梁秋穆假作不经意地说了句:“我看你还挺愿意带他出来的。”
梁春穆哼了一声:“要不是怕被那帮碎嘴子催婚,谁会带他来?”一边说着一边在床头放了瓶水。
梁秋穆在床对面的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跟他有戏吗?”
“你想多了,我和他就跟兄弟差不多。”梁春穆又拿了瓶水递给了弟弟。
梁秋穆接过水瓶:“我看他对你挺殷勤啊。”
“我是他直属上司,他当然得对我殷勤。他这人就这样,对所有领导都挺狗腿的,好在没什么坏心眼。”梁春穆说。
梁秋穆转了转手里的水瓶,若有所思地盯着瓶子上的广告词,说:“姐,你一点结婚的想法都没有吗?”
梁春穆在床沿坐下,坦然说:“前两年还有点想法,现在差不多完全没有了。”
“为什么?”梁秋穆问说。
梁春穆笑了笑,说:“可能有人会觉得,女人年纪大了会将就。但其实很多女人心里想的是,都已经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何必将就?我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物质富足,精神充盈,不夸张地说,35 岁以后是我人生中最舒服的一段时间。所以除非是像你一样,遇上很爱又很合适的人,否则我不会放弃现在的生活。”
梁春穆说这话其实带了点探究的意味,但弟弟并没有接话。
梁春穆索性点破了窗户纸,直言不讳道:“那你跟小鱼呢?你俩都到这份儿上了,怎么还没在一起啊?”
梁秋穆靠在椅子上,怅然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不是她忙就是我忙,一直没找到完美的表白时机。”
梁春穆无奈说:“表白还要什么完美时机啊?”
“或许我跟她认识的场合不太对吧,所以还是对这份感情没有太大信心。如果有一个完美的开始,我可能会更安心一些。”梁秋穆说。晚上喝了太多酒,坚硬理性的外壳也被浸得软了些,有些话他也愿意跟姐姐说了。
梁春穆叹了口气:“你这人,就是太死脑筋了。你跟静姝的感情够完美吧,一开始,所有人都叫你们金童玉女,但最后结局又怎样呢?只要两个人相爱,怎么认识,怎么开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人生方向一致,愿意一直携手走下去。但不管怎样,在开始一段严肃的关系之前,你必须要把表白的话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别让她猜,也别让她一直等着,女孩对这件事看得还是挺重要的。”
梁秋穆沉默着,好一会儿没做声。
梁春穆瞄了他一眼,故意激他说:“你再这么拖下去,小心被人撬墙角,我不是听说有个富二代一直在追她吗?”
梁秋穆知道姐姐说的是乔谦,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不快地澄清说:“那人就是个普通朋友罢了,大宝都不怎么给他朋友圈点赞,你不要乱传。”
梁春穆又说:“那可说不准,小鱼这么感性的女孩,估计谁对她好就跟谁走了。你再不抓紧,难保不会有人捷足先登。”
梁秋穆越听越恼火,不想再搭理她,丢下水瓶走了。
夜已经很深,他的酒也差不多醒了。他踱着步子朝走廊的尽头走着,想着姐姐的话,不觉来到了赵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