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驱逐了阎家,实在不合适再驱逐一位立派之时就加入的长老。如此下去只怕人心浮动,水月宗终究是太年轻了。
来历再不凡,在那些动辄成千上万年的宗门面前。二十多年,凡人能长成一代,水月宗年轻得想个婴孩,小心地维持着在庞然大物中的存在。就连这满岛屿的弟子都是收拢散修得来,人心难聚集,要是散了,这水月宗也长久不了。
她终于有了一星半点明白了恩师的当年的心情,身居高位者,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此时此刻,她明明恨不得将冉冠军一剑砍了,却不得不容忍下他那番拙劣的说辞。
黄显月心有所悟,闭上眼睛,“今日之事是你所为?”
冉冠军摇摇头,“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阎长风早有此等大逆念头。”
看来真的收他做的了。
冉冠军不承认是他的谋划,顺势而为?也是有为之人。
黄显月心中对冉冠军防备更重,突然笑起来问:“那你打算如何对待阎氏?”
冉冠军摇了摇头,“阎氏乃我发妻,以前是,以后也是。我甚至不会断绝她与阎氏的往来,那一家子孤儿寡母,总要有人照看。道友,可否?”
黄显月笑得冉冠军看不出真假,“有人照看也免得他们在给我惹事了。道友做事我是放心的。只是要辛苦冉道友了。”
冉冠军整一整衣冠,抱拳向黄显月:“为宗门效力,义不容辞。”
黄显月转身离去:“以后这庆石岛我可就交托给道友了。”
冉冠军目送黄显月离去,而后心满意足地看着这座庆石岛。这座岛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指手画脚了。
黄显月信不信他是忍辱负重,重要吗?
从此以后,这就是这件事的事实。
他所求不多,一片安身之地。等他筑基功成,此后一心为宗门着想,黄显月也不会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冉冠军回到家中,安抚住惶恐不安从阎家归来的妻子。阎家落魄,她怕他怪她还与阎家往来。
“夫君……”
冉冠军搂住妻子,“不要怕,你本就是阎家女,冉家妻,你想要回娘家探亲,过几日我陪你一起就是。宗主已经答应,以后由我来照看阎家。”
她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夫君竟然为了她去向宗主求情照看阎家,爱恋之情更重几分。
“只是,我儿与朱崖岛梁家的婚姻还是推拒了好。”
她抬头期望看向冉冠军,“为何?”
朱崖岛梁家何等显赫的姓氏,儿子能与梁家联姻是大好的前途。
冉冠军:“梁氏与我家的亲事藏着不利于宗门的图谋,我不能拿宗门的未来去成全他的儿女私情。”
阎氏道:“宗主今日对阎家下手,来日未必不会对我们下手。如能与朱崖岛结下姻亲,来日也是一条退路。”
冉冠军脸色立边,看着吓到了妻子,他复又缓和了脸色道,“我已决心与宗门同荣辱,共存亡。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反叛宗门的话语。否则,我只有将你送交大弥峰了。”
“是。”阎氏被她一吓,脸色惨白着应下。
她虽有修行,却不怎么用心,至今也不过练气四层修为。若送到黄显月手中,她哪里还有命在?
冉冠军对外吩咐一声,“叫少爷过来。”
他儿子与梁家妹妹梁冷玉相识于海上历练,彼此患难,心生爱慕,有意缔结婚姻,同修大道。
这是他儿子的说法,梁家姐妹默认。
儿子冉小俊那张脸庞,俊秀有余,中上罢了,再看修为,练气四层,想一想梁冷烟,左看右看他也不能说二人是匹配的。
“你与梁冷烟的婚事就此作罢。不。”冉冠军一声否认,“婚贴、媒人、嫁妆、聘礼,便是连个见证也无,你二人本就没有婚姻约定,记住了。”
他哪里想得到,儿子的一腔真情又怎么是他几句话就泼得灭的。
“不。”冉小俊叫起来,“父亲,冷烟都已经送嫁来了,冷玉也等在了咱们家,就差一张婚贴,我二人便可结成夫妻。父亲,我不要和冷玉分开。”
冉冠军虽对黄显月软了话,但面对儿子可从来不软和,“此事我已决定,来人,将少爷带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他出门。”
冉小俊被拉扯着关进了房间,冉冠军又去了梁家姐妹的别院。
“两位姑娘在我水月宗可待得如何?”冉冠军笑呵呵的,“只是我水月宗近来是多事之秋,只怕不能再招待二位姑娘了。”
“我和小俊的婚事……”梁冷玉冷冷开口。
“冷玉姑娘慎言。”冉冠军黑了脸呵斥,“冷玉姑娘怎能口出虚妄之言!这一次不过二位姑娘感念庆石岛风光秀丽,随我儿回来观光一二。哪里来得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