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亮说:“是创后应激,平时看着很正常,其实压抑了很多年,没有别的办法,多包容他。”他按了按覃志钊的肩膀,像是在嘱托他。
天很早的时候,窗外一片灰蓝,方焕也不关窗,任风吹进来,他将书房的书扔得到处都是,好像在找一个绘本,说小时候四姐姐经常给他念,方予珊要见他,他却不肯。
到最后,只剩下覃志钊,也不敢问他哪里不舒服,怕他更难受。
好在方焕今早情绪好了些,目光湿润,说:“阿钊,你给我念个故事吧。”
说着,他随手翻开绘本,还让覃志钊靠近一点。
覃志钊侧躺在他身边,翻看着绘本里夸张的卡通形象,“从前,有个男孩叫皮鲁斯,他最好的朋友是莉莉安,有一天,皮鲁斯和莉莉安路过一个商店,看到一个很大的蛋糕,莉莉安惊呼:好漂亮。皮鲁斯问:你想吃吗。莉莉安点头:但是要25美金。皮鲁斯拍拍心口,说我有钱,好多好多……”
“我也有好多钱。”方焕低声说。
覃志钊翻了一页,接着念,故事后续如何,方焕不记得。他靠在阿钊怀里,只记得阿钊穿着衬衣,身上很暖和,阿钊认真读故事的模样跟他幻想中的父亲重叠——虽然父亲从来没有给他念过绘本。尽管他不想承认,阿钊的存在,像是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
但覃志钊身上又带着成年男性的攻击性,让他眷恋的同时,又充满敬畏,生出许多爱慕。
心口的呼吸逐渐均匀,覃志钊低头吻方焕的额头,方焕起初还皱眉,要推开他,当他发现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动的时候,覃志钊的吻就来了,方焕整个人在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在抽泣,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阿钊那句:你给我听好了,咱俩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他避开覃志钊的亲吻,像一只把头埋在沙丘的鸵鸟,还吸了吸鼻子,问:“阿钊,我们分手了吗。”
“没有。”覃志钊说。
“那我们会分手吗。”
“不会。”
方焕把他的衣服揪得皱巴巴的,还把鼻涕眼泪统统擦在覃志钊身上,覃志钊拍着他的后背,“我说过,要你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又哭鼻子——”当时方焕身边有方亦峥的人,做戏要做全套。
所有情绪瞬间迸发而出,委屈,压抑,一些无法名状的任性,“覃志钊你欺负人!”说着,方焕一头栽在覃志钊怀里,把覃志钊撞得闷哼,好,他发泄出来就好了,憋屈这么多年了。
过了好久,方焕像是快睡着了,声音听起来很迷糊:“阿钊,你会有想妈妈的时候吗。”
“我?”
“嗯。”方焕点头。
覃志钊摇头:“很少。”
方焕不满地皱眉,“为什么啊。”
“因为我比你坚强。”覃志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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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好的爱人可以治愈风雨
第59章 郁金香
覃志钊跟方焕低声讲到,姆妈应该没出事,因为当天搜救船并未打捞到人,就是需要花点时间找。他还让方焕振作起来,不然要怎么找到姆妈。
“那你也不能拿枪塞到我嘴里。”太可怕了,差点小命都没了,方焕说。
覃志钊低头笑:“没有子弹好吧。”
没有子弹?!方焕气得脸色发白,“你神经?没子弹就敢闯进来。”
覃志钊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像看着心爱的小狗:“装了子弹,万一嘣到你怎么办。”
方焕一整个大无语,在被窝里发疯,对着覃志钊手脚并用不说,还乱喊乱叫。
坦白来讲,覃志钊不算脾气好,容忍度也比较有限,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给了方焕,像雄狮带娃,无论幼狮怎么咬,也只是甩一甩脑袋,豁一口出去,用蓬松的鬃毛吓唬,再趴回来,舔舐掌心。
覃志钊好烦,因为方焕真的很吵——
先是数落他不顾危险徒手解决杀手,又怪他乱用枪,方焕很不甘心地说:“我也要用枪塞到你嘴里,哼哼。”
“你少来。”覃志钊眼里带着不容商量的压迫感。
方焕一下子就哑炮了,闷头想了想,又凑到覃志钊耳边说了什么,还耸了耸覃志钊的手臂。
覃志钊耳廓发热,看向某个地方,忍不住蹙眉:“你那也能算枪?”真是服了。
“怎么不算,谁说不算的?”方焕轻轻推搡了他一下。
覃志钊无动于衷,脸上写满匪夷所思:“现在吗。”不要现在好吧,陈家亮说方焕需要休息。
方焕翻白眼,趴在枕头上,“谁要现在,你先欠着,”他还学覃志钊说话:“挂账!”
覃志钊捂住眉眼,呼吸沉重。
要找到姆妈并非易事,就算她还在香港,也未必愿意再出现在方焕的生活里。覃志钊心想,她可能不希望成为任何人的麻烦。他是傍晚接到警署的电话,让他务必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