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村扭过头,看见身后长长的道路,都已经走出那么远了,如今再往回走不合算。
他只得按捺住性子,咬咬牙摇头。
“不用,你走快点吧。”
“好。”
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天坂佳乃敛起了笑意,冷漠得可凝出冰霜。
从便于下手的角度来说,她喜欢这种容易打发和上当受骗的人。
天坂佳乃根本没打算真的把外村带到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
毕竟当只跟街上的行人隔着一层玻璃时,她不好把外村那个猪头给按进滚烫的咖啡里。
不过半个小时,天坂佳乃毫不费劲地把外村从居民区骗到了人迹罕见的桥底。
外村望着从岸边汹涌流过的河水,内心的不信任感一瞬间激化。
他嚷嚷,“够了,我不去了,这个地方看起来太可疑了。”
“老师,接下来你得忍耐一下。”
外村不耐烦地呛声,“忍耐什么?我都说我不去了。”
他的胖脸皱成一团,五官已经被挤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外村去拍天坂佳乃的肩膀,却看见她幽深的眼神。
深色阴影落在柔美的女性脸庞上,极具戏剧性地将其斜分为两半,而被划入“黑暗”那方的眼瞳诡丽,隐隐闪现出一点猩红。
天坂佳乃看着他,就宛如猫看见了老鼠,毫不避讳见猎心喜的喜意。
呼,总算可以动手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外村发出一声急促的吸气声,连连后退。
“你要干——”
可这已经晚了,天坂佳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击,先是用手刀砍中外村的气管,接着出重拳,锤上了他的腹部。
外村的后背撞上桥墩,登时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吐出几个不成调的咳嗽声。
“好了,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整那一套虚的了。”
天坂佳乃卡上外村的脖子。
“说清楚些,到底班上有谁正在欺负吉野顺平?”
“救、救命!”
天坂佳乃揪着他的头发,手下使劲,拿他的头一下一下地撞水泥墩子,撞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敲击声。
“蠢货,想清楚了再出声。”
“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场,你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与之相应,我听得心烦,下手就更狠,如果自信自己能熬得住,那你再叫。”
说着,天坂佳乃的指甲生长,划开了外村脖子上的表皮。
她用指尖挑入伤口中,慢条斯理道:“你叫一声,我就生剥你一块皮。”
“不想再受伤的话,我劝你最好尊重人,只听不讲,在我说话时保持缄默。”
外村觉得头痛欲裂,他双目圆睁,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天坂佳乃下一个动作就是把锋利似手术刀的指甲插入颈动脉。
外村看起来狼狈不堪,求饶道:“别杀我,我不想死,求你了,拜托放过我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啧,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外村顿时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跟刚才的嚣张模样判若两人。
“血、血止不住,诶哟。”外村哀哀地叫唤。
没一会儿,他就因为承受不住恐惧和疼痛,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涕泗横流。
天坂佳乃看得嫌弃,便松了手。
哭得几乎厥过去的外村吓得脚都软了,一屁股坐进积水里,崩溃地抖成一团。
“你想要什么?是报复吗?就因为我说要处分吉野顺平?”
“对于你那些摆不上台面的小心思,我并不感兴趣,”天坂佳乃踩着他的手,俯下身来审视他,“我只在乎你没做到什么。”
“哪些学生欺负了吉野顺平,欺凌程度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天坂佳乃肯定这个老小子也是沉默的帮凶之一,他绝对知道谁在针对吉野顺平。
事实上,如果没有学校和老师的默许,欺凌者也不敢嚣张。
外村此时真是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他崩溃道:“死了!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说清楚。”
“我全都说了,一开始就说了、呜。”外村抱着自己撞得出现淤青的手臂抽咽。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特地来找吉野,还要他去给西村几个人上香?就因为他们几个人之前闹出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总不能现在人都不在了,还继续揪着以前的矛盾不放吧。”
“死去的学生就是霸凌吉野顺平的人?”天坂佳乃一时语塞。
“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说那些操蛋的话?甚至还要求他必须去葬礼现场。”
“我也是有苦衷才这样。”
外村抹着眼泪,埋怨道:“作为班主任,我会很为难啊。全班同学都去祭拜,就他不去,其他老师肯定会偷偷指责我,说我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一点人情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