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坂佳乃摸到木头的表面残留少许胶痕,确定是那个被符纸封住的奇怪盒子无疑了。
但问题是,此时盒子里面空无一物,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事物已经不翼而飞。
周围的气场都太过紊乱,阴冷的气息似乎把这栋教学楼从里到外完完整整地舔过一遍,在这种时候,敏锐的感官反倒成为了负累。
一时间,天坂佳乃宛如一只无头苍蝇,没办法确定除了这间教室之外更有价值的搜寻目标。
无论是哪一个房间都十分蹊跷。
甚至天坂佳乃怀疑只要自己一出走廊,就会看见面目可憎的咒灵在对自己阴险地笑。
既然这样,那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
天坂佳乃收起木盒,准备依照楼层数,一层一层地往上搜。
忽然,一阵巨响穿透过厚重的水泥,从上面的楼道传来。
有人在惨叫。
天坂佳乃转身往阶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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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手指形状嶙峋,毫无美感可言,不是人体可以长出的事物,这令虎杖悠仁联想到一截干枯的褐色树枝,像极了恐怖片专用的道具。
虽然怪异,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被封印的极恶禁物”与这根手指联系在一起。
初初从伏黑惠口中听见的警告,到切实显现面前,那郑重其事的告诫也变得尤为不真实。
以至于当咒灵的触手缠上虎杖悠仁的腰,要从他手中抢夺过“两面宿傩的手指”时,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手指塞进嘴里,咬紧牙关,将其彻底吞下,表现得比最令人头疼的新人咒术师更为莽撞和冲动,不顾一切。
虎杖悠仁尝到了有史以来最难以入口的味觉炸弹。
先是口腔內部出现麻痹,接着这种不得动弹的失控感自舌尖开始,猝不及防地蔓延全身神经。
虎杖悠仁发现自己没办法正常做出动作,整个人的意念被无名的存在排斥出身体,视野蒙上一层半透明的毛玻璃,遮挡了绝大部分景象。
在短暂的一段时间里,他只能听见只言片语的发音。
有人在用着他的发声器官,吐出一团模糊的音调。
那种感觉十分怪异,黑色的黏重物质吸引着虎杖悠仁掉落入沼泽。
然后,虎杖悠仁清醒过来,惊讶地发现有液体在自己手臂上流淌,那色调宛如、宛如——
在意识到自己捏住了什么事物的一瞬间,虎杖悠仁的表情空白了,他不知所措地对上天坂佳乃的红眸,那是他并不熟悉的眸色。
天坂佳乃的目光似乎凝出寒冰,冷得不可思议。
虎杖悠仁哑然地张开口,喊她的名字,“天坂……”
他的大脑疯狂地想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天坂会出现在这里?
天坂佳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悠、仁?你为什么?”
说话间,她的嘴里涌出深色的液体。
什么为什么?
虎杖悠仁愣愣地低下头,望向血液流出的源地——
那是天坂佳乃的胸口,肋骨中央破开一个大洞,一只手臂突兀地插入其间,破碎的脏器跟随液体一同流出,只是天坂佳乃的血液是冷的、红得发黑的,更反衬出她的脸色苍白似尸体。
随着视线上移,这时虎杖悠仁才注意到天坂佳乃的身后生出一对异形的蝠翼,它们是如此巨大、如此狰狞,有悖常理。
他愣住了,以为自己在做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虎杖悠仁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刺痛了天坂佳乃。
天坂佳乃:“因为我不是人类吗?”不然,为什么我明明是来救你的,你却毫不留情地撕裂我的胸腔,挖出里面的血肉?
“不——”
太多的信息堆叠在一起蜂拥而至,虎杖悠仁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觉得心碎,很想解释,梳理清楚一切,告诉天坂佳乃他不知道她不是人类,哪怕就是知道了也完全不在乎这个。
只是没有机会,虎杖悠仁的脸上再次浮现呈中心对称的黑色纹路。
不作声的沉默让天坂佳乃的怒意烧得更旺,她捏上虎杖悠仁的手腕,将其手臂一点点往外抽。
她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抽搐,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剧痛,刺激得她瞳仁里的血光更盛。
天坂佳乃咬着牙低吼,“虎杖悠仁,回答我!”
被咒灵甩落一旁的伏黑惠察觉到蹊跷,大喊,“躲开!”
他放出玉犬。
黑白两色的玉犬顷刻现形,分头出击,一只去咬虎杖悠仁,另一只则扑向处于风暴中心的天坂佳乃,衔住她的手掌,将她往外拽。
天坂佳乃现在情绪恶劣,根本不想搭理玉犬。被亲近的朋友排斥的感觉让她愤怒得根本没办法理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