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回头看向端坐喝茶的寂北,自顾自地说着无聊的话。
寂北听出她表面说的是明峥和离离,其实是在说自己和她,凛礼在对未来害怕,尤其是知道白龙和绮的事后,他都尚且觉得不公,更何况是与天神和神官相处了这么久的凛礼。
可她却没有怨恨,寂北有时也不懂凛礼是如何做到坦然面对的,她总是能在某些奇怪的地方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强大心境。
或许是因凛礼是天生地养的月光,这才一直能心下清明,坚守本源,可寂北却希望她能多些“不好的情绪”。
“别说的如此老成,因果一事,哪是你能参透的,”寂北看着凛礼沐浴光影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原以为明峥一死,你会松口气,如今却怎的更......多愁善感了?”
凛礼停顿良久,措了半天辞,“哪有,我这叫无病呻吟。只是可惜了慕容山主,等了明峥那个糟老头子三十年,却被辜负了一片真心。”
“她不会被困住太久,想必自有打算。”
寂北走到她身后,贴近她耳边轻轻一咬,“你怎么就这么爱操心,老是关心别人,何时才能疼疼为夫我啊?”
凛礼被他此举弄得浑身一激灵,虽说两人更亲密的事早就做过,可这青天白日,大门未关的,自是害羞。
不过瞬间,却已满脸通红。
“你别乱来,今晚有正事。”
寂北也不动,只是一把将凛礼揽入怀中,低低道,“来麻烦了。”
此话落音,一股从未见过的妖气便从屋中涌出,像泥水一般逐渐爬上房梁,隔绝了外面的街道。
“看来是寻昼的安排,等着最后的时间,就是为了让我们不能进入地脉。”如今是要逼着他使用法力,好让意识消散。
不过眨眼间,那灰色的泥水在两人眼前即刻化身为一条条扭曲的虫子,浑身布满毒疮,十分丑陋。
凛礼将寂北护在身后,眼下他不能使用法术,唯有依靠自己了。她试图用法术消磨它们的锐气,却发现自己的灵气和法术在触及到的那刻被吸收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眼看一只蠕虫飞出,凛礼被寂北迅速拉开,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竟然能吞噬自己的力量,细细感受着妖气,只觉心口一阵剧痛,“是混沌灾祸。”
她抓紧寂北的手,“寻昼是有备而来的。”
神女本就是为了净化混沌灾祸而生,两者的气息相互抵消,又相互制约。寻昼定是知道她要来寻寂北,这才用了如此阴险的一招。
寂北唤出惊海,眼神肃穆,可却被凛礼拦住,“不行!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激你,万不可用法术!”凛礼将他死死拽住,眼下他们被困于此,不知外面时间,可绝不能错过满月。
咕哝之声从头顶处渐渐明显。
哗啦一下,无数鳞甲破开一条路,迅速从天而降,苏恒踩着法器翻身挡在两人面前。
“我还以为你被困在了外面。”凛礼见他喘着气,破开混沌结界定不是易事。
苏恒的手背上即刻长出鳞片,为他们开出一条路,“这里有我!小镇西侧的山坳内,便是入口,你们快去!”
他这可不算是帮白夜寂北,而是不希望凛礼有遗憾。
“走啊!”苏恒推了凛礼一把,“我等你们回来找我。”
凛礼点了点头,“我们去去就回!”
随即将寂北一道带出了困境,朝着山坳跑去。
谁都知道此番一别,凶多吉少,但有个约定也算是多个期盼。
他们一起来的此处,便要一起回去。
——
他们离开时,太阳已经西沉,混沌灾祸现身,扭转了时间,也不知在月光进入山坳时,能不能赶到。
因地脉流转,凡身处山中之人的法术皆被封住,更遑论御剑。
“寂北,月亮升起来了。”凛礼越来越慌,手心止不住的出汗,“我先送你过去。”
“什么?”
如今他们都没有法术,如何能到山坳?
体内的魔气却在这时开始吞噬意识,寂北停下了脚步,浑身透露出杀戮的气息。
凛礼立刻察觉到形势不妙,寂北是动了杀意,可她依旧未曾松手,焦急道,“再撑一下,我还有缚灵录,可以先把你带过去!”
正欲取出时,却被寂北反手按压在地上。
他将凛礼的左手举过头顶,喘着粗气,额头的汗珠滴答而下,沿着草叶滑落,寂北还在坚持。
“白夜寂北,你醒醒啊!”
凛礼试图挣脱,可他们力量悬殊,她被压于身下,无异于待宰的羔羊,另一只抓住缚灵录的手也不得动弹,只能气急败坏地盯着眼前意识模糊的寂北。
他的手握住凛礼的肩,却在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寂北摇了摇头,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伤害凛礼,天人交战之间,魔气却是更加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