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算计来的婚事,又有几人是真的喜闻乐见。
“玉穗子,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哪里有要改的,到时想好了再告诉你。”凛礼摆弄着披帛,这上竟也妆点了东珠,到是意外。
玉穗子懂事地退下,将屋子留给凛礼。
左右她是出不去的,只需看住长欢楼的入口,便不会有意外。她正好缺个时机去报告主君,凛礼所写极梦神川一事。若非得凛礼的意思,玉穗子擅自离开总是说不过去。
寂北实则一直在楼下大厅内坐着,他不是不想见凛礼,只是觉得如今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但试喜服是大事,他竟止不住的紧张。那上嵌着的每颗珠子,都是他精心挑选得来,也不知凛礼喜不喜欢。
“主君,凛礼姑娘穿着喜服很是得体。”
玉穗子施礼说道,她本就是天狱的暗探,只隶属于主君的麾下。
这次装个哑女却也不是难事。
“她喜欢便好。”寂北原还紧张,既然凛礼看得上,那他也可松一口气。
玉穗子随即跪下说道,“属下见凛礼姑娘今日烧了张纸,说是慰藉忧虑,虽未看全,但却写着极梦神川。”
她不敢隐瞒,这地界乃是天神陨落之地,若遭变故,恐对天狱不利。
寂北皱了皱眉,眼中却带着不安,凛礼如今还能感应到极梦神川吗?
莫不是缚灵录出了什么问题?
这些日子他虽查到了明峥在浮生山,但有慕容山主护着,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拿人,只得暗中断了浮生山的物资。
希望慕容山主能认清现状。
但如今却又扯出了极梦神川,当初他与百里宴进入此地,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现下他已吸收了千年法力,想来会有不同。可凛礼最近虽说乖乖吃药,却也不是好糊弄的,若这是她为了试探自己的举措又该如何?
寂北自是知道凛礼想要离开长欢楼,但碍于如今的局势竟也不闹。
事关极梦神川,他不得不谨慎些。“今日本君会去趟极梦神川,长欢楼一定要看住了。”
“是!”
——
远远便瞧着寂北出了楼,守卫却是一天天的增多,凛礼倒也习惯了,她好像一直是在被监视之中度过的。
从千舒城祭坛,再到明峥安排的山洞和如今的长欢楼。她甚至怀疑,既然都安排了她这些际遇,为何又让凛礼如此向往自在人间?
这世间之事竟是如此荒唐又可笑。
凛礼眉目间皆是忧虑,镜中的自己似也模糊不堪,眼前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布,怎么也看不透。
寂北的画像就躺在手边,凛礼摸上那刚干涸的墨迹,竟觉得心痛!
她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拿走了,而此刻,正有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一股力量在靠近。
木兰色的衣衫带出冬日的凉意,洛商跳窗而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花瓣,不羁又洒脱,如一抹艳阳,来的猝不及防。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穿喜服,比想象中的更美。”
洛商极力夸赞道,“真是很漂亮啊!啊,你不用担心,凭我的法力,来个长欢楼还不是小意思,何况寂北不是被你支开了嘛。”
他从怀中掏出凛礼曾在万宝斋见过的半开花朵。
如今却已是盛放,那股熟悉的神性和记忆......
原来是她的。
凛礼认命般的从体内取出洛商遗留的翎羽,这法力原本是他给的禁制,现在却是无用了。寂北一直不知道洛商的这个法术,所以才给自己喝着那些药,但大部分药效都被这翎羽所吸收,不然凛礼早就没有意识了。
“你今日前来是为了那混沌回环吗?”她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那一朵神性和记忆凝结的花上。
“是,也不是。”
洛商突然调动法力,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将那神性与记忆归还。“今日,是想着你能变回原来的自己!”
一时间灵蝶四散而飞,屋中的纱幔也开始不安地抖动,纯白的灵气重聚于凛礼体内,点点星子犹如神迹,滴答掉落于脚下,绽出一片片夜昙花瓣。
红色的喜服透露出一种张扬的美,像是隔了千年。
那些被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一瞬间都向凛礼袭来,带着无尽的哀伤和痛苦,似要把她撕裂。
此刻,她总算是成为了完整的自己,也明白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和眼前这个饱含期待的洛商。凛礼在恍惚中难以自拔,她亲手取出的记忆,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欢迎回到人间,我的......绮。”
洛商想将她扶起,却被凛礼一把推开。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难受,哀怨,和愤怒。“如今你虽想起了一切,但没了修为,法力还是有限。跟我回去,过些时日便可恢复千年前的所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