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镜头看到这一幕的蒋一清脸色顿时一变,看向云澈道:“糟糕,不会小玉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你不是说他状态还好吗。”云澈语气平静,却又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蒋一清并未生疑,而是皱了皱眉,迟疑地说:“按照我对小玉的了解,接下来就是波尔卡诺和叶甫盖尼的比赛,他应该不会不想看现场的,除非……”
除非是身体实在受不了了。
蒋一清虽没有将话说完,云澈也听懂了他言下之意。
在蒋一清还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云澈一个语音通话已经拨了过去。
“你就这么、就这么直接打给小玉?”蒋一清惊讶道,完全没想到云澈跟纪和玉的关系这么好。
“那不然呢。”云澈嗓音淡淡,但内心却远不如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他只消稍一闭眼,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方才透过电子屏幕看见的,纪和玉在比赛时惨白到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化着厚重的妆容根本掩盖不住的气色,以及那多到不正常的、几乎将他全身上下打湿的冷汗。
……这样糟糕的状态,应该是真的很痛吧。
对纪和玉的性子十分了解的云澈,完全可以想见,少年是如何以坚强的意志对抗疼痛和本能,强撑着完成整场比赛的。
云澈并不因为纪和玉的强撑和受伤而不悦,相反,他相当理解纪和玉的做法,只是,越是理解,也就越是心疼,心疼少年的坚强和倔强,也心疼少年年纪尚轻,却面临着如此之大的压力。
电话还未接通的间隙,蒋一清苦涩地看了云澈一眼,问道:“作为一个前辈,我是不是很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没能撑得久一点,小玉也不会这么累了。”
“这是你们共同的选择。”云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对或是错,蒋一清的神色却明显好多了。
“你说得对,”蒋一清点了点头,“与其在这里懊悔和自责,倒不如关心一下我们小玉。”
语音通话终于接通,对面传来的声音当即就令云澈心中一紧。
“……哥,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纪和玉的声音很轻,电波与音频互相传输之时,声音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失真,云澈依旧听出了其中的几分虚弱之意。
“受伤了?”蒋一清还在想怎么开口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云澈就单刀直入道。
对面纪和玉明显顿了一下,这才试探道:“哥你是看了刚才的比赛吗?”
“嗯。”
云澈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纪和玉听不出喜怒,也摸不着云澈究竟看出来多少,他自问刚刚比赛的时候掩饰得极好,所有动作的完成质量都没有受到影响,真不知云澈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能硬着头皮模棱两可地回答道:“还好。”
纪和玉一面在电话里“应付”云澈,一面任由队医王灵卷起了他的裤脚,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然而,也不知纪和玉是什么时候误触了“免提”键,这边的动静无比清晰地传入了云澈和蒋一清的耳中。
就听王灵语气有些严厉道:“你怎么搞成这样,都肿了这么大一块还敢继续比赛半分钟的!”
“怎么了和玉。”闻言,云澈的嗓音也难得带了几分焦急之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道隐秘的声音,让纪和玉根本就不敢面对云澈,手指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切断了语音通话,甚至没有和云澈说句再见,这样不礼貌的行为,若是放在平日里,他是断然不会做的。
“比赛的时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赛场上了,没什么感觉,”盯着几位教练和队医,以及陈衍芝共同的死亡视线,纪和玉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与几人对视,硬着头皮解释道,“比赛的时候也没感觉肿得多厉害。”
“就是因为比赛的时候没肿这么厉害,才能让你可劲作啊,”王灵哭笑不得地戳了纪和玉的额头一记,“你还真以为肿成这样,你在冰上能跳得起来啊。”
“所以还算走运,起码今天的节目正常完成了。”纪和玉任由王灵在自己膝盖上扎了几针,同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
“还走运呢,你还真想带着伤打比赛啊,”陈长兴见纪和玉不长记性,不由又板起了一张脸,“我和温明的话都不听,也不知道到底还能听谁的话。”
“对了……”陈长兴迟疑了一下,有意无意道,“你家里人又找你麻烦了?”
纪和玉家里的情况在国家队里不是什么秘密,平时大家也都尽量避免提起相关的问题,以免触及纪和玉的伤心事,但刚才他好像听纪和玉在电话里叫了一声“哥”还是什么的,然后又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纪和玉不高兴的直接挂掉了电话,不由得陈长兴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