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进了大堂,脸上露出惊惧和后悔的神色,不似刚刚喊话时的样子。
“没...我不认识,我...我瞎说的!”
张大娘却一眼认出那少年,拉住他问道:“诶,这不是阿俊吗?你是我家阿宝的同窗,怎么说不认识他?”
阿俊一听更害怕了,连忙躲着张大娘往堂外跑:“我不认识你,你别拽我!”
洛若兮却从中发现了关键,命人拦住阿俊,对他道:“你不要怕,我向来秉公办案。出了人命,其中内情非同小可,你既然知道便不该隐瞒。”
阿俊急得直哭:“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洛若兮见他油盐不进,只好拿出些威严,正色道:“县衙门口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可以选择不说,但回去之后,你害怕的那个人也早已听说了你今日举动,你依旧没有好果子吃。莫不如全都告诉我,我可派人保你无忧。”
阿俊骑虎难下,痛哭道:“我一时嘴快,求县令救我!”
“你放心,有我在,这县里还没人敢动你。你若害怕,这几日可以先在县衙住下。”
阿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慢慢开口道:“我只告诉县令平日学堂里的事,或许跟阿宝的死并无关联。”
“无妨,你说便是。”
第8章
◎佳酿◎
阿俊继续道:“阿宝不爱说话,长得黑,身材又矮小,所以总是被人嘲笑欺负。”
张大娘听得心惊:“你说阿宝在学堂被人欺负?我怎么不知道?他从来都没跟我和他爹提过。”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公孙翰和他的几个小跟班总是喜欢欺负他,大家都知道。”
洛若兮打断他,问道:“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学堂的先生?”
阿俊挠挠头:“大概先生也欠了公孙家不少债吧。”
洛若兮忽然回忆起,之前去昌兰山剿匪时,被劝降的众人也提到因为欠了债,不得不拿田地去还,才被迫上山为匪的事情。债主正是公孙家。
公孙家也算是荣西县当地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富商了,早年经商致富,后来遇上灾年,倒卖粮食又赚了一大笔。
公孙家的小儿子公孙翰便是全县出了名的纨绔。因为出手阔绰,身边总有几个小跟班,在学堂里无法无天,先生也不大敢管。
时间久了,他看谁不顺眼,便带着几个人去羞辱,发现无人敢言,就越发猖狂起来。
洛若兮又问:“昨日散学后,你看见公孙翰又去欺负阿宝了?”
阿俊回忆道:“是,他们总是在散学后堵他。”
“你有没有看到他们去了哪里?”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跟着,就径直回家了。”
洛若兮点点头:“无妨,你说的这些已经对本案大有助益。这几日你都可以住在县衙,若是想回家,我派人保护你。”
阿俊谢了恩,最后还是打算先在县衙住下,观察形势变化。
洛若兮逐渐理清了事情原委,吩咐道:“来人!去公孙府,带嫌犯公孙翰来县衙!”
不到一刻钟,一个身着锦衣,腰间系着玉带的公子哥儿便被带进堂内。
公孙翰第一眼就认出了张大娘,又抬头看了看洛若兮,脸上已经流出冷汗,面上却故作镇定道:“不知洛县令抓我是何意?”
公孙家的人来了不少,都挤在堂外,原本路过看热闹的百姓见到他们都默默地走远了。
其中一男子衣着华丽,大腹便便,喊道:“为何抓我儿子?原以为洛县令最是秉公办事,没想到如今也听信他人污蔑之语。”
说着就要进堂内拉走公孙翰,对衙役的阻拦熟视无睹,甚至还推倒了守在门口的士卒,嚣张至极。
此时一柄剑却拦住了他的去向,阮常林立在一旁,眼神镇静地瞪着他:“公堂重地,岂是你想进便进,想走便走的地方?”
公孙朗被阮常林的气场镇住,盯着剑柄道:“县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先把剑放下。洛县令要问什么,我让翰儿答话便是。”
阮常林紧盯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剑:“别想耍花招。”
公孙朗转过身面向洛若兮,说道:“哪里敢跟县令耍花招。”然后拍了拍公孙翰的肩膀,对儿子使了个眼神。
一系列小动作逃不过洛若兮的眼睛,但她假装没看见,从头问道:“昨日散学后,你带阿宝去了哪儿?”
公孙翰一听到问题,双腿不由得发颤,支支吾吾道:“我...我...”
公孙朗却抢话道:“县令你瞧这孩子,平时就这样,见了生人胆小不敢说话。”
接着又装模做样地引导公孙翰:“昨日你散了学,不就直接回家了嘛?你娘特意为你准备的烧鹅,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