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能放心,反手拉住白泽的衣袍问道:“敖煜到底出了什么事?别想骗我,这和寻阳突破时的雷劫不一样。”
白泽避开青年的视线,水珠从他下颚角滑落滴在领口,他还是抿着嘴不言,只是一个劲儿地把云昭往屋里带。
云昭无法,只能喊道:“乌木,你先放开我。”
他的腿被乌木扒拉住,又不敢用力踢,想俯身去抓猫,乌木却偏头躲开,埋在衣袍里闷头大喊:“反正竹林很危险,你不能去!”
云昭喘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平常懒洋洋的哪里来这么大力气,挣扎道:“这么大的雷能不危险吗?所以我才担心敖煜!”
乌木被青年的手抓个正着,提溜在半空四脚乱动,自暴自弃地大声叫道:“他杀了清皎,天道当然要降落雷劫,他挨过一次就好了!这是躲不开的!”
话音一落,院子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潇潇洒洒的雨露击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云昭缓过神,转头看向白泽:“乌木说的是……”
“是真的。”一道清冷的语音从不远处传来。
云昭寻声看去,只见花神撑伞站在雨中,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清皎是仙人,他把清皎元神毁尽,是躲不过天道的惩戒。我本想留下与白泽为他护法,没想到连靠近竹林都不行。”
云昭呆愣在原地,白泽趁机把他重新带回屋里并在周围布下结界。
“等、等等!”
屋外顿时被光幕包围,云昭撑在窗栏隔着屋檐降下的雨珠焦急地问道:“那敖煜他会不会……”
“他受得住。”花神叹气,目光仿佛穿过层层叠叠的雨幕,落到那片竹林之间。
她平静道:“这场雷劫要不了他的命,但是对靠近之人将会是不留余地的诛杀,所以他才会选在无人的后山受罚,也是他走前交代不让你知晓这些。”
云昭听得鼻头一酸,心房传来一丝胀痛,思绪霎时间混乱无章,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窗栏边上。
一声又一声的雷鸣在屋外炸响,云昭顺着墙壁蹲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埋藏已久的情绪在心底生根发芽,如同云开见月般豁然开朗。
白泽和花神施法祭出法器,巨大的莲花浮上半空,笼罩着整座玉鸣山,咬紧牙关替敖煜稍稍减轻雷劫带来的威压。
此刻无人说话,屋外雨声潇潇,雷电的轰鸣中伴着远处巨兽的嘶吼咆哮,每一声都如同细密的碎石在云昭心底的软肉摩擦。
直到最后一道雷电落下,听到花神松了口气般说了句“结束了。”云昭才闭上眼,如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白气,站起身。
手肘的衣袍已被攥得皱皱巴巴,他对花神说道:“把结界撤了吧。”
花神大约知晓云昭想要做什么,看着面前脸色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的青年,还是如他所愿撤掉了结界。
云昭望着死气沉沉,余威未消的天幕,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
“诶,你不能……”白泽拧眉,开口想要劝阻,却被花神伸手拦下。
花神摇头:“雷劫已过,让他去吧。”
青年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听到这位神明温柔的嘱咐:“路上要小心啊。”
云昭心中一暖,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头也不回地向后山奔去。
白泽急道:“也不知道后山被劈成什么样子,雷劫的威压还没散,你放他进去把他吓着怎么办?”
“云昭从来不是朵依附别人的菟丝花,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花神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
当年负气独自缩进玉鸣山的敖煜,可能也不曾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人毫不犹豫地来到他的身边。
……
后山里萦绕着浓郁的雾气,伴着微消散的威压如巨石压顶般沉闷。
云昭的□□,每跑一步都要耗费更多的力气,蜿蜒崎岖的山路在他眼里比平常更加漫长,但他一刻也不想停下。
系统:【你慢些跑。】
云昭扶着焦黑的山石喘气,心里念叨着小龙的名字,在识海里问道:“敖煜……有没有事?”
系统一顿,才说道:【无事,劈晕过去了,不过你能治。】
云昭听得心口紧缩,拔腿就继续往前跑,边跑边吼道:“都晕了还叫无事!”
周遭的气息凝重,带着难闻的焦灼气味,云昭腿脚发酸,咬牙硬撑着往前跑。
当他来到竹林边时,扶着翠竹抬头,透过月光,隐约可见一抹银白斜躺在湖泊之中。
“敖煜!”
终于看见几日不见的小龙,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云昭瞬间瞪大了双眼——
湖水间树干残叶飘满水面,皎洁的月光落下,隐约可见白龙身下晕出的猩红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