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他咬牙切齿。
张屋别无他法只能照做,刚发下卷子他就慌慌张张做出很多小动作,把笔握在手里放回桌洞,又把头伸下去装作找文具,找完笔又探下头撕了几张白纸做草稿……
“小傅小傅,第五题,一个多边形,长得跟小山似的,已知∠MON30°,点N1、N2在射线ON上……”
傅远周看着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小动作弯唇憋笑。
张屋刻意压低了声音,安静的教室里落针可闻,他像个堂而皇之偷油的老鼠,来来回回侧头把题念给傅远周听,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其实是太明显了,老师有心想装听不见也不至于耳背到这个程度。
他慢悠悠走下讲台站在张屋的背后悄咪咪地贴他耳边说:“选C!选C!”
老师的动作引得默默做题的同学发出哄笑,多的是捂嘴没憋住的人。
张屋如芒在背、汗如雨下,腆着脸转头露齿傻笑,跟他打了招呼:“老师,我可以解释……”
“哦好的,”监考老师点点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张同学既然这么坚持上台答卷,老师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然后在张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中,他被老师按坐在讲台前,老师还状作委以重任似的拍拍他的肩,然后背手吹着轻快的口哨出去放风。
张屋:QvQ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远周:噗……
煎熬一般,一周最后的一道铃声敲响,张屋如视重负瘫坐在凳椅上,苦不堪言,抱怨人间的善恶,世道的不公。
傅远周趁着老师还没走,根据模糊的轮廓找到门口,跟监考老师解释了一番,老师表示理解,但是以后要注意方法,然后就就卷着试卷回了办公楼。
终于放了学,张屋蔫了吧唧牵着傅远周下楼。
“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生姜还是老李头家种的辣。”他期期艾艾地念叨着,边小心地护着傅远周避开搭伴儿回家的人群。
老李头是大家对年级主任的爱称。
“你说下周一升旗老李头会不会把我的糗事广播出去吧?!”张屋开始焦虑,男孩子嘛,臭毛病都一个样,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不会哦。”傅远周难得心情愉悦。
“啊为啥?”他不太相信老李头能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反面故事的机会。
“他都知道。”傅远周如实说了。
张屋放下心,又乐颠了起来。
他拉着傅远周走到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家眼镜城,测完度数付完定金后,先付押金用店里最接近的现成眼镜戴一周,一周后来取眼镜。
两人打打闹闹一周后,又相约来到了眼镜城。
张屋帮傅远周选的眼镜不便宜,半边金属框,看起来文质彬彬,颇有总裁风范。
他不差钱,结了尾款就拉着傅远周开开心心走了。
“同桌!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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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捂耳蹲:我真不认识他……
第7章
7.
天高云稀,几只候鸟时而掠过城市的高楼南迁越冬。
张屋将一张糖纸叠来叠去,糖球被他含在嘴里来回打转,浓郁的果味散发至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吃糖的习惯还是傅远周惯的,只有遇见极其棘手的情况,他才会这么不耐烦,靠狂吃糖来解压。
这已经是第四颗了。
张屋依旧计划着调和他跟傅远周的关系。
作为相识七年的老友,纵使神精粗犷如他,还是在这次矛盾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过于突然,没有预兆,他的一切讨好像是扔向平静无波的深湖。
虽然最终小傅还是理他了,但张屋觉得还是需要警惕。
“首先,我们排除外来因素介入的可能。”程庞头头是道地分析自己的看法。
“我不理解,请问程军师,这个外来因素介入,用人话怎么说?”张屋眉头拧成一团乱麻,脑子里一滩浆糊。
程庞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另一半态度突然转变,不是索然无味就是别人趁虚而入啊!”程军师十分肯定他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张屋还是觉得这个比喻有点不太对付。
“有人跟我抢男人!!”张屋恍然大悟。
程庞刚要肯定他的聪慧,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是这个意思,又不是这个意思……”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刚逛完贴吧的脑子还没法处理这么难的问题。
“反正,意思差不多。”程庞总结道。
张屋急了,他不相信是什么样的人能胜过自己的七年的惜惜相伴。
“或许是你太聒噪了傅哥烦了?”程庞小声嘀咕。
这句话一出,当即惹了张屋不快:
“不可能!”张屋极力否认,“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