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王高昀抬手理了理披在林织身上的外套，笑得人畜无害，说：“得让这小子再熬一熬。”
下一秒，陈韩山就气急败坏地走过来，二话没说从林织身上扯掉那件还挂着吊牌的新外套，扔给王高昀。
又将林织拉到自己的伞下，冷着一张脸，语气有些冲人地对王高昀说：“谁稀罕你的破衣服！”
第48章 幼稚鬼
就这样，这件墨绿色的薄外套被扔进了王高昀怀里，徒留一只袖子在风雨中无辜地下垂着。
王高昀装作讶异地开口，问道：“你觉得这衣服好看吗？”
“不好看，太绿。”陈韩山语气夸张，不掩嫌弃。
林织沉默地闭上眼睛，遮住了喷薄而出的“杀意”。
王高昀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彻底燃起了捉弄的心思，又对着陈韩山说：“是吗？我觉得这个颜色不错啊，要不送你？”
“你疯了？我可不要！”陈韩山像是一只被踩中尾巴的金毛，震惊中显出几分呆愣，不明白王高昀为什么会对他这种态度。
“你确定不要？”
王高昀重重叹气，看上去很是可惜。陈韩山眯起眼睛，渐渐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可王高昀却转头对林织说：“要不，你干脆把这衣服送给我得了，省的有些人不领情。”
陈韩山惊愕且机械地转头，只见林织的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一些，被称在周围青灰色的雨雾里，显得不太有生机。
他没由来地产生一阵心慌。
而后，他看到林织转过头，缓缓地抬起眼皮，平静无波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才对着王高昀说：“你问他吧。”
说完，林织也不再看陈韩山，转身走入了大雨中。
陈韩山两眼一黑，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屁话，抬脚就要去追，却被王高昀一把揪住衣领。
手里的雨伞随着两人的动作摇晃倾斜，伞顶的雨珠簌簌落下，砸在二人身前。
“放开我！”陈韩山一边低吼着，一边着急地看向林织那边。
她那么瘦削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在雨里，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可是王高昀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拉住他，语气不善地对他说：“说出口的话不是用来自我标榜的，而是需要用心实践的。如果你做不到，就尽早从她身边离开！”
陈韩山眼中的不耐迅速积起，像是要化为冰刀，插进对面人的身上。
但当他看到王高昀越来越冷峻的脸色时，又倏地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却充满不屑与张扬，说出来的话也已然有着优胜者的姿态。
“唯一一次让你有机会来教我做事，也不枉你莫名其妙循环这么久。但是其他的，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他的衣领在王高昀手中越收越紧，他有些呼吸不畅，但依旧和他怒目而视。一时间，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
王高昀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如山川般凸起纵横。但陈韩山除了眉眼间显露出几分焦急之外，神色远比他云淡风轻。
“你是无法插足我和她的感情的，我劝你趁早放弃，别再纠缠。”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是压死王高昀的最后一根稻草。
循环内外，他都见证了林织和陈韩山之间的感情，像是浇筑铁块一般，一点点变得坚固。
如果循环对于他们来说是修复遗憾，那于他而言，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他和林织之间的永无可能。
手中的力量一点点松开，王高昀僵站在原地，任凭陈韩山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臂，从他手里抢过那件已经被扯出皱痕的外套。
只怨自己的愚蠢与可笑，这场循环并非是老天的馈赠，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在这段无法改变的三角关系里，他王高昀，从来没有任何优势。
林织手里的伞，始终都是偏向陈韩山的。
他看着陈韩山快速朝林织跑去，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又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整个过程，林织都没有拒绝。
手臂无力地垂下，雨伞翻躺在地上，迅速被雨水填满，压出难看的形状。
王高昀转身离去，淋湿了一身。
*
林织听着身后陈韩山的呼喊，混着雨水的踩踏声，越来越近，很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隔着一层湿哒哒的雨水，不知道是谁的皮肤烫得惊人。
“一起走。”
绿色外套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林织见他神色焦急，但她自己此刻已无力去分辨，只能任由他牵着，顺着石板小路，朝外走着。
“幼稚鬼。”
林织清楚，刚才陈韩山的一言一行都像一个急切想要宣誓主权的小朋友。每当碰上王高昀，他就幼稚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