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此时，林织总会忍不住想起那个还未曾被知晓，就离开他们的孩子。如果当初能够顺利出生，这个时候应该会走路，也会叫“爸爸妈妈”了吧。
现在的陈韩山相当会“察言观色”，总能十分敏锐地捕捉到林织情绪的转变，便走到林织身边，一手覆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一手圈住她的腰，说：“我们的孩子当时只是暂时离开，现在正好好地待在你肚子里呢。”
“嗯，我希望孩子可以健康成长。”
“林循，循环的循，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能用。”
林织抬头看他，却是问：“跟我姓？”
“嗯。我仔细想过，也和父母们商量过。”陈韩山的唇瓣从她额前擦过，声音平静安心，“当初你独自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如今怀着孕也很不容易，虽然家里人都在照顾着，但是你所要承受的，是我不能真正体会的。我无法分担你作为母亲的义务，同样也不想夺走你应有的权利。”
林织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感觉自己不争气地鼻头发酸，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呆呆地看着他，问：“爸妈们怎么说？”
“岳父岳母很惊讶，但我拒绝了他们的拒绝。范女士对我提出了表扬，说我做得不错。”
“那等以后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就让他姓陈。”
陈韩山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中像是被蜜蜂咬了一口后又留下一团蜜，柔软铺开，他反问道：“为了补偿我？”
被戳中心思的林织有些不太好意思，故意拉着脸说：“你不愿意吗？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你想怎么样都行。”陈韩山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生育对你的身体带来的伤害是无法预估的，我不想再让你冒险。所以，与其用生个孩子跟我姓作为补偿我的方式，不如你一直健康开心地陪在我身边。”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不想这么快就不敌攻势，林织吸了吸鼻子，问他：“那我们的孩子就叫林循？”
“嗯，如果你点头，就是全票通过了。”
“我同意！”林织泪眼闪烁，一股脑儿扎进了他的怀里，陈韩山往后让了让，生怕挤到她的肚子。
“小心一点，怎么这么毛躁？”
林织深吸一口气，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恃宠而骄地说：“我才不怕，反正有你啊！”
陈韩山任命地搂着她，正体验着一种很新的却又让他很享受的，被拿捏的感觉。
*
林循小朋友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很乖，直到她出生，都没有让林织遭受太多。小朋友出生后成了所有人的掌上明珠，随口一声哼唧都要被当成大事一般里外检查一番，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据说怀孕期间多吃海带和葡萄，生出来的宝宝就会拥有浓密的睫毛和黑亮的大眼睛，林织还是更相信科学，但抵不住家中父母的热情，也吃了不少。
不过林循小朋友很争气，一双眼睛生的明亮圆润，像极了被雨水冲刷过得葡萄，只是被看一眼，心就要化了。
虽然可爱，但是人类幼崽的精力是无穷的，当陈韩山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闹得没法睡觉时，不禁由心底发出疑惑：“明明都是在东八区，怎么她和我们还有时差呢？”
“有这么个活力四射的女儿，你不喜欢？”林织笑着反问他。
他略显无奈：“我可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但是即便再喜欢，也会有瞬间崩溃的时候。
当某一天深夜，林循小朋友扯着嗓子嚎哭着醒来，手脚并踹，表示肚子饿时。当林织任命地爬起来，被她紧咬着胸口疼到睡意全无时，陈韩山第一次对女儿冷了脸。
“林循，你不要太过分！”
可她只是咿咿呀呀地哼唧着，显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老爸的内心有多煎熬，吃饱喝足后就趴在妈妈怀里，揪着妈妈的衣领睡着了。
林织看着陈韩山有气无处发的憋屈模样，抖着肩膀憋笑。
陈韩山坐到林织身边，长臂伸展，将母女俩一齐圈在怀里，下巴搁在林织的肩窝处，酥麻感立刻侵占了林织的全身。
“老婆，你好久都没有陪我了。”他的话意明显，出了月子有段时间了，陈韩山担心她的身体还未恢复好，一直没有要她。
林织此刻左半边身体在他的呼吸中已经完全软了下来，侧身靠在他的怀里，问：“现在？”
但陈韩山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鼻尖埋进她的头发里，蹭得她有些痒，他克制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不急这一时。”
“厚积薄发”这个道理，除了在当初学习时得到了准确印证外，在某些事情上，也让林织有了新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