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慌忙转身,三两步跨过去,但还是晚了。“咔哒”一声,门在他面前关上。
这回轮到梁津元站在他身后,倚着自家的门框,笑得脸颊发酸。她把那半罐啤酒又递过去:“要不要再喝一口冷静一下?”
陈默忿忿然喝尽。
“没拿钥匙?”
他摇头。
“手机也没拿?”
陈默掏掏口袋,空空如也。
梁津元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找房东要备用的吧。”
“房东一家住江对面。”就算有心去拿,外面封路了也出不去。
陈默在大众点评上找了两个锁匠,电话打过去都没人接。眼看天色渐晚,他也有点着急了。
“我还有个主意。”陈默并不期待,留到最后的一般不是什么好主意,只听她说:“把那扇防盗窗拆了爬进去。”
606 的客厅开了扇窗户,正对着露台,拆防盗窗倒是没安全问题,难的是怎么拆。
陈默哭笑不得:“徒手拽下来吗?”
梁津元没想到他当真,迟疑道:“我有工具箱,就是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他一下子来劲了,看了眼工具,又跑出去拽了拽窗户,最后只拿了把钳子。梁津元好奇他怎么拆膨胀螺丝,打着手电给他照明,谁知陈默直接夹住钢管,从里往外用力撬,钢管转眼就变形了。
她目瞪口呆:“看来这种事你没少干。”
“还可以吧,我也是第一次干。”说话间,又扯歪了一根。
梁津元简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还可以吧”,听起来他倒是很得意,像得了新玩具,到手第一件事先把它玩坏。陈默越拆越熟练,越扯越上瘾,在暴力破坏这件事上无师自通,甚至流露出一股狂热,和刚刚判若两人。
梁津元有点担心:“你该不会喝醉了吧?”
陈默停下看她:“这才到哪儿?”
“那你……拆成这样怎么跟房东交代?”
“我给他换个更牢的。”
哦,有钱。
陈默扔了钳子,直接上手,钢管被晃得哐哐响,梁津元急得直拍他:“轻点轻点,不然楼下以为进小偷了。”
他毫不在意:“怕什么,我们都是正经租客。”甚至还撺掇梁津元:“一辈子能有几次拆防盗窗的经历?你不想试试?”
梁津元可不想和他一起发疯。
陈默把扯歪的钢管往两边抻,抻出个能钻进人的缝隙来,他又叫梁津元:“你再帮帮我吧。”
“帮什么?”梁津元直觉不是好事。
“你帮我进去吧。”
“我?!”
“你个头小一点,正好进得去,我会被卡住的。”
“不行不行。”一个拆窗,一个爬窗,像团伙作案。
陈默换了个说法:“那你来抻着,我爬进去。你抻得动吗?”
最后还是梁津元爬了窗。
陈默扶着她,她一脚踩着窗台,一脚跨进去,在窗边的桌子上小心落脚。爬窗户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干,心里竟真有些紧张,主要是因为陈默在外面“好心提醒”:“这家没人,踩点仔细些,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
他的家有种熟悉的感觉,不只是因为格局相同,更因为他也没添置什么东西。空荡荡的,随时都能拎包走人。客厅的餐桌兼作书桌用,电脑还亮着,梁津元猜他刚刚就坐在这里,所以一抬头便能看到她在露台上。
第一次到别人家里来,虽然没什么看头,但梁津元可不像他那天横冲直撞,只是倚在桌边,用眼睛四处打量。陈默疯完了,也安静下来,蹲在一旁,把钳子擦干净,收进工具箱里。
各忙各的,各想心事。
沸腾翻涌的心绪逐渐平息下来,梁津元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起先是她心情不佳在露台上喝酒,接着陈默出现了,莫名其妙以为她想跳楼,再接着他被关在了门外,然后两人风风火火拆起防盗窗……
十分钟前还惆怅着,十分钟后已经毫无预兆地跟着他疯了一回。到底是他喝醉了?还是自己也上头了?梁津元努力找回最初的心情,她深呼吸,想着颓败的烂尾楼和荒芜的农田,然后……有点想笑,她都能想见自己皱着眉头,故意做出伤春悲秋状的样子。
似乎情绪的界限也被扯歪了。
陈默关上工具箱,站起来,看到梁津元正皱着眉头看他。他问:“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很齐全,很新,也很不日常。
梁津元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了,胡诌道:“防身。”
陈默抽纸巾的手悬在空中:“会不会麻烦了点?用的时候还得从箱子里拿出来。”
“确实,上次就没来得及。”
“哪次?”陈默为镇上的治安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