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理解是一回事，心烦了是另外一回事。
她偶然发现发现过于安静，转头，这才意识到萧戎征一直没说话。
他昂身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那眼神，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受伤，好像有一点点迷茫？
搞不懂。
但她也不想去费这个力气了。
她提步走到他面前，垂着眼眸难掩疲惫：“我很累，萧戎征，我真的很累。”
从离职到现在，她没有一刻是快意的。或者说，这几年以来，她从没有真正愉悦的时候。
于是她伸手去拿自己的东西，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萧戎征不松手。
温存闭了闭眼：“我现在要去找酒店睡觉，麻烦你开个恩。”
萧戎征垂眸看着她，喉结滚了下。
他正想松手，温存突然嗤笑了声，直接转身走了。
他神情一凛：“温存！”
听他大声喊她，温存突然觉得特别委屈，眼睛酸涩不已，她没有停下，脚步越来越快！
直到在过马路之前，手臂被萧戎征蓦地拽住，一辆车子在她面前飞驰而过的时候，身体翻转，萧戎征用身体将她护在了里侧。
温存积蓄的眼泪，突然砸落。
她垂着头，萧戎征在她头顶说：“好，我不再干涉你，我只送你到酒店。”
顿了顿，他补了句：“行不行？”
温存没答。
萧戎征想来牵她的手，她也躲开了。
萧戎征顿了下，改为抬起手臂圈住她的肩，将她往马路对面带。
一直将温存送进酒店房间，两人都没再说话。
温存直接将门关上了。
萧戎征在门口静静站了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他回到车上，偏头望了眼温存所在的酒店，闭着眼睛在座椅上靠了会儿，打给了岳兰成。
“出来喝酒。”
岳兰成默了几秒才笑：“在温小姐那儿受挫了？”
“……”萧戎征。
岳兰成：“你来找我。”
随后，岳兰成给萧戎征发了个位置。
萧戎征点开那位置，眸色沉了沉。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岳兰成坐在江边的水泥地上，身边散落着好些空酒瓶。
发现萧戎征来，岳兰成起身，示意他坐：“我去车里搬酒。”
萧戎征站在原地，看着他从后备箱搬出一整箱酒，才跟着他重新在江边坐下。
“萧梦喜欢喝这种啤酒。”岳兰成扯开拉环，往地上缓缓倾倒。
萧戎征偏头看了他一眼，拿过一罐啤酒打开：“几年了？”
岳兰成：“快十年了吧。”事情发生在他20出头那年，现在他已经三十了。
萧戎征想起萧梦，已经不太记得这位堂妹的样子了，只记得她咋咋呼呼的特别爱哈哈大笑。
当年被岳兰成的仇家拉到这江边的时候，还在笑嘻嘻地朝岳兰成喊‘不要管我’……
萧戎征仰头，朝嘴里连灌了口酒。
岳兰成看他这架势，笑：“我只有过萧梦，而且跟你和温存不同，实在没什么经验好传授给你。”
萧戎征不说话，只喝酒。
岳兰成笑笑，也不再说话。
他们兄弟多年，知道萧戎征能来找自己喝酒，想必他自己心中已经有答案，哪怕他从未有过感情经历，现在也砸摸出经验来了。
两人一直喝到凌晨，萧戎征临上车前，还是叫住岳兰成：“十年了，你也该开始新的人生了。”
岳兰成没回头，只背对着手朝他挥了挥：“萧老二，先把人留住，再徐徐图之。但要记住充分尊重对方，只可软攻不可硬掰。”又不是抢玩具。
萧戎征微怔了怔才坐进车里，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氤氲的酒气里，全都是与温存相关的点点滴滴。
萧戎征想起自己自从在酒吧听到温存当着众人嫌弃自己到现在，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免自嘲失笑。
他都做了什么？
他摁了下太阳穴，沉思良久，打给了萧怀墨。
“哥，我想往康复医院塞个人。”
“晚上爷爷还来过电话，向我确认你的情况。小征，最近你最好不要再胡来。你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成人，应该最清楚爷爷的作风。”
萧戎征自动略过他的警告：“这事你知道就行，剩下的我会处理。”
结束掉和萧怀墨的通话，萧戎征看了眼前面开车的李柏藤：“运动治疗室的职工情况，你了解多少？”
“如果您想避开萧董定下的编制人数、不动声色地给温小姐腾出位置来，只能裁人。”李柏藤早有准备，“我之前跟每位康复师都见过面，其中一位一直想出国深造，但是碍于经济原因没能成行。”
萧戎征眼眸一动：“去跟他谈。谈下来后，我要跟秦德忠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