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还有检票呢。”我提醒他。
他不发一言，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要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青魇的长相，说是颠倒众生也不为过。
这么显眼，待会儿检票一定会检到他。
我们这开出汽车站的时候，总会有个工作人员上来清点一下人数。
没几分钟，那人就上来了。
他数来数去，都多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请大家拿出车票，检查一下。”
他一个人一个人的检查过来。
我把车票递过去，小心地用眼角瞥向青魇。
青魇长得太引人注目，工作人员也禁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先生，车票。”
青魇终于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幽邃目光，令工作人员愣了一愣。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下一秒，眼神就变得呆滞了起来。
他动作机械地将车票还给我，走到了后方。
一个字都没提青魇的车票。
这都行？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也会幻术？”我语气里禁不住带上了几分崇拜。
“幻术又不是那两只狐狸独有的。”他道。
车，向前行驶。
不过一会儿，我就困了。
我没什么意识，恍恍惚惚，只觉得身旁有个能让人靠的东西，我就靠着它躺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我做了个梦。
明知道是梦，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里奇奇怪怪。
我梦到了与青魇的初相识，还有与神棍的初次见面。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一场回忆。
无数曾经发生过的画面，一幕幕闪过我眼前。
画面最终，定格在神棍的脸上。
遍体鳞伤，已经被刺穿到千疮百孔的他，竟是在笑着的。
我想问他在笑什么，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但梦里的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眼前，湖水冰冷。
那种张不开口的感觉更加冰冷。
我像是被困在了梦里，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睡梦中，有人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
清脆一声，将我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的脑袋正搭在青魇肩膀上。
他手里捏着一小团灰色的东西。
“什么零星的脏东西也能让你碰上。”
他手指用力一捏，那东西就真的成了一团灰烬。
“我做梦了。”我擦了两把脸上的泪。
“我知道。”
青魇拍拍手，将我的脑袋按了回去。
“这次不会再做梦了。”
在他深沉的语调中，我又一次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次我没有再做梦，睡的很好。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车刚刚停在车站。
这一觉睡的我格外舒坦。
我拉起在玻璃上画圈圈的成雅，“该下车了。”
我们到的是培水县。
要去休养中心，只能等明天。
我们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个住的地方。
开房的时候，我问前台的人，去丰水村要怎么走。
她之前眼皮都不抬一下。
听到我说丰水村的时候，她眼皮似乎颤抖了一下。
“你们要去丰水村？”她反问。
她又紧接着说，“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你们这种小姑娘，别去。”
我追问为什么。
她哦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那地方又破又旧，就是个小破村庄，没什么好去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没有看我。
我总觉得，她隐藏了什么。
我还想问，她已经将房卡递给了我。
我跟成雅住一间。
确切的说，是我们三个住一间。
青魇用幻术，成功跟我们进来了。
夜晚，我躺在床上。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困。
青魇坐在地上，闭着双眼，也不知道睡了没。
我翻了几回身，就听到他开了口。
“睡不着？”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怕吵醒成雅，我索性起身，跑到青魇的身边坐了。
“你不睡吗？”我小声问他。
“不睡。”
我们没有拉窗帘，月色从窗口倾斜下来，落在青魇的脸上。
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隐匿在暗处。
不管怎样，都好看的一塌糊涂。
我想跟他套近乎，往他身旁凑了凑。
“我也睡不着。”
他抬眸，扫了我一眼，说了句让我没头没脑的话。
“你最好睡得着。”
“为什么？”我有点懵。
他没说话，眼神飘向了窗口。
我下意识跟着他看过去。
我的眼神，顿时对上了一双无神且幽怨的眼睛。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从地上跳起来。
窗外，是一张白惨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