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集体静默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们看向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怨气翻涌。
高个子老鸨探出一只手，指向我。
“她不记得了！”
这句话，声调忽然拔高。
几只藏在树丛里的鸟，都被这声音惊地飞了起来。
我听到了她们咬牙切齿的声音。
细碎，却浸透了满满的怨恨。
“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了……”
她们全都在重复着这样的话。
我耳朵里一阵嗡鸣。
我用双手捂住耳朵，身子不停的发颤。
但就算这样，我也没能挡住她们的声音。
她们的声音，忽然变得愤恨无比。
“你怎么可以不记得！”
她们齐刷刷地放下手里的扇子，苍白的手指，戳着自己的喉咙。
“这都是你害的！”
“你害的！”
她们的扇子放下来的瞬间，我一阵心惊肉跳。
她们的喉咙上，全都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血已经停止了流动，凝固在伤口边缘。
黑色的，白色的，扭动着身体的虫子，从那洞口爬进爬出。
我这才反应过来。
她们发出的声音都很怪，不像是通过喉咙。
原来是因为，她们的喉咙全都毁了。
她们齐刷刷地指着喉咙。
“这是你造的孽！”
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我胃里一阵翻涌。
可我不记得，我的的确确不记得。
这不是我做的！
高个子老鸨紧盯着我。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嗯？！”
“连我也不记得了吗？！死哑巴！”
这恶毒的称呼，似乎挑动了我记忆里的一根弦。
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鞭子，毒打，还有那恶毒的称呼……
我脑袋一阵晕眩。
老鸨向我迈出了一步。
她向我晃晃悠悠地走来。
没走两步，她的头就掉了下来。
她抱住了自己掉下来的头颅，黑森森的一双眼睛，满是怨恨。
“你连我也忘了吗？！”
那头颅……
我的头一阵剧痛。
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里跳动着。
“欠了我们的，你今天也该还了吧！”
“该还了吧！”
她们冲我叫嚷着，一步步向我逼近。
“别，别过来！”
我的手摸上了腰间的匕首，用力吞了口唾沫。
恐惧，从我心底涌了上来。
靠我自己，对付得了这一群脏东西么？
她们向我包围过来。
我连连后退。
忽然，我的脚踝撞到了一处坚硬。
我回头一看，撞到的是井口。
我已经退到了最中间，再也无处可退了。
风，在这一瞬间都停止了。
她们凄冷怨愤的声音，压过了这世间其他的一切。
“还我们的生命……”
“还我们的命……”
“还给我们！”
第552章 青魇咬牙切齿
怨气，像凝了冰的针，向我刺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才能逃走。
我站在原地，心惊胆战。
我紧贴着井边。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那只手冰凉，坚硬。
碰到我脚踝的一瞬间，我全身都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慌张地低头看去。
那是一只苍白的手。
手掌已经半腐烂了，白森森的骨茬，紧贴着我的皮肉。
它手腕上带着的那只藤镯子，都已经长满了霉菌。
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怨气冲天。
我听到了她怨毒的声音。
“凭什么你可以逃……”
又一双手，从旁伸了出来。
它拉住了我的衣角。
无数双手，密密麻麻地从井里探出来。
它们扯进了我身上每一处能扯的地方。
“凭什么你可以逃……”
我挣扎，却无能为力。
它们死死扯住我，我根本动弹不得。
它们七手八脚，用力将我拖了下去。
“咚”的一声，我掉进了井底。
疼……
这一下摔的我七荤八素的。
井底，比我想象中的要宽大很多。
我看到了很多的人。
她们挤在一处，冷冷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抱紧自己。
她们全都是没能从万艳村逃出去的女子。
她们的归宿，就是这冷冰冰的井底。
我努力向后缩着身子，直到贴在冰凉的井壁上。
我胸前忽然暖了一下。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
我掏出了那块雷击木。
它全身散发着一抹温润的幽光，木牌微微发热，暖了暖我冰凉的指尖。
对，我还有雷击木！
我举起它，对准那一双双怨毒的眼眸。
雷击木起了作用。
我将它掏出来的时候，她们看向它，眼底就透出了几分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