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泡透的人皮，已经浸透到我手肘的位置了。
我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用力扎住手臂。
这样多少能阻挡血继续浸染。
天空中的那张巨脸还在。
而且，比之前还要阴沉压抑。
她像是疯魔了一般。
“死，你要死……”
“看见的人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她的脸扭曲到了极点。
咆哮声中，有风刮过。
天上落下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蛇。
这里又下起了雨，只不过这次的雨滴，是蛇。
青魇的原身将我紧紧裹住，用身体帮我拦开了那些嗜血的蛇。
我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无论是什么，都可以用一个大概的数量来形容。
但我错了。
这次从天上落下的蛇雨，就完全无法用一个确切的数字来计算。
像是撒哈拉沙漠中的沙砾。
永远无法数的清。
它们一层叠一层，将我四周压到暗无天日。
透过半透明的，青魇原身的身体，我原本还可以看到头顶的一丝光线。
但很快，蛇群就将我们淹没了起来。
我只能凭借青魇原身所散发的莹莹幽光，看到四周的样子。
起先，那些蛇群还是忌惮青魇的。
可随着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它们隐隐有些癫狂了。
挤在一团的蛇，开始对青魇原身发动了攻击。
我看得清清楚楚。
它们每咬下一口青魇原身的血肉，就会在瞬间爆成一朵血花。
想来，就算只是他的一缕魂魄幻化而成，也不是它们轻易可以承受的东西。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我想，我大概还是有可能逃脱的。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
外面的蛇群，一层一层的爆开血花。
然而它们数量众多，一层惨死，另一层又飞扑上前。
青魇原身的光线，就在它们的自杀式攻击中渐渐减弱。
我心里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要是一直这样耗下去……
青魇原身有限的体力，是无法熬得过无限的蛇群的。
而且，我能看到。
青魇原身，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小了。
它开始颤动了起来。
渐渐地，它的身体，已经快要不足以包裹住我了。
就在这时，它猛地一甩头，用力展开身子。
附近的蛇群，都被它给甩了出去。
那道青光突然用力一闪。
环住我的巨蛇不见了。
青魇单膝跪地，将我抱在怀中。
那双狭长凤眸，隐隐透着几分森然。
“青魇！”
尽管知道，这不过只是他无意识的一缕魂魄幻化而成。
可我还是忍不住此刻的激动。
他单手抱紧我，另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透着寒意的指尖，落在我的唇上。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别怕。”
可我知道，他一定是撑不住了。
我的手下意识抓紧了他，唯恐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青魇眸色沉沉，刀锋似的目光，迅速划过了周围。
我心里顿时一阵紧张。
他要做什么？
第454章 生死之际的缠绵
青魇眸中，半分畏惧都没有。
仿佛身旁这千千万万条蛇，对他不过是几粒尘埃。
他抱紧我，俯身下来。
凉丝丝的唇，与我贴在一起。
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荒芜的天地间，只有青魇这一抹冰凉的体温，幻化成一口温润的泉。
滋养着我最后的一丝生机。
我与他，做到了真正的唇齿相依。
这可能是我们面临生死抉择时，最危险的一次考量。
我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抵死缠绵。
说来奇怪，我心里的恐惧，竟然全在此刻化为了乌有。
就让我就此沉沦下去吧。
死在这样的缠绵之中，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品尝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气息。
他尖锐的牙齿划过我的舌尖，轻轻一嗑。
血珠，顿时涌了出来。
他含住那些血珠。
我能感受到，他在吸食我的鲜血。
他环绕着我的手臂，力量渐渐加强。
他松开我的唇舌。
一滴鲜血，还勾在他的唇角。
魅惑又妖娆。
他的眸中，忽然就锋芒毕露。
他单手抱我，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上。
我听到他的口中，念出了一长串我听不懂的古老咒语。
周围的震颤，渐渐停了。
所有的蛇都在原地，止步不前。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青魇身体里迸发。
一团刺目的光晕，在我眼前炸了开来。
“轰”的一声巨响。
我险些要被这巨响震晕过去。
耳鸣使我头晕目眩。
我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青魇用力抱紧我，跟随我一直剧烈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