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家村的肖家,在这方圆百里都有些名声。
全是因为肖家老太太有一手上好的纺布手艺,这便带着儿女,纺布为生。加上她那大儿子是有几分生意头脑的,这就在十家村里头开起了个织布坊,日子过得不错。
这周围村子的农户们谁家种了棉花,大多数都是往肖家送的。
等她们到了肖家门口,恰巧就碰到几个附近的村民,挑着棉花来卖。
那早晨才去过沈家的肖大家的肖王氏,正在对着村民们的棉花挑挑拣拣。
“你看看你这个,明明是受了潮,棉花都变黄了。要真拿来纺布的话,那是最容易断的,颜色也不好看。最多给你十文一斤!”
一听这话,那村民脸色都白了。
“肖家大嫂啊,我这棉花虽然有些发黄,可也是上好的棉花。你就算是压价,那也不至于给我十文一斤的。如今的棉花市价,那可是五十文一斤啊!”
“是啊。”
这村民一说,其他几个村民也跟着点头。
“肖家大嫂,这两年闹饥荒,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这棉花可是大家救命的东西了,你就行行好,给我们市价吧!”
“就是啊。我们还指着卖了这棉花,回头去换几斤红薯回去。好歹熬到夏收,也不至于把家里人给饿死了!”
“我是做买卖,又不是行善积德,你们爱卖不卖,我最多给这点价钱了!”
不管这些村民如何说,那肖王氏都不曾心软。
还很是不屑的看着这些村民:“你们愿卖就卖,不卖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做买卖。”
“这……”
肖王氏这一说,众村民们可都为难了起来。
卖吧,亏得太多。
不卖吧,家中又等米下锅。
他们便只能把心一横:“卖,十文就十文吧!”
“那你们自个儿拿去过秤,然后去结账。”
就知道这些村民会妥协,肖王氏笑得很是得意。
倒是沈南宝,随意的瞄了一眼那些村民箩筐里面的棉花。
那棉花虽放得有些久了,有些许泛黄。可是依旧松软饱满,倒不至于只值十文一斤。
这肖王氏是趁着灾荒年,趁火打劫呢。
等村民们一走,肖王氏这才转头,看到了沈南宝母女。
她急忙迎上来:“呦,原来是沈家大嫂来了。看来我早晨说的事儿,大嫂是往心里头去了。大嫂准备卖给我多少棉花呀?”
说着,这肖王氏就要去接沈南宝手里头提着的麻袋。
沈南宝见状,就收回了手,把麻袋藏到身后。
“我听我娘说,肖家婶子说要给我家的棉花高价。我倒想要问问,婶子所说的高价,究竟是有多高?”
刚才看她压那些村民的价,可不像个厚道的!
“嘿嘿,这就是大侄女儿了吧?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被沈南宝一问,这肖王氏明显有些尴尬。
张绣娘也点头:“是啊,这是我家南宝。这丫头个性直,王家妹子你别放心上。”
“哪能,我哪能跟个孩子计较啊?”
肖王氏笑着,依旧看沈南宝:“大侄女儿,我总要看过这东西,才好给你价不是?你放心,你家的东西好,婶子不会坑你们的!”
“那好吧。”
说到这话了,沈南宝这才把麻袋递给了肖王氏。
而肖王氏解开麻袋绳子,来回的翻了翻麻袋里头的棉花。
见着棉花松软清香,而且白得就像是云朵一样,半点毛病也挑不出来。
她才笑:“沈家大嫂,你家就剩这点棉花吗?”
“也……”张绣娘老实,下意识的就要回答实话。
沈南宝却打断她:“就剩这些了,肖家婶子尽管开价吧。毕竟这个季节,是再找不出我家这么好的棉花了!”
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肖王氏可精得很。
她便笑起来:“这东西不多,那可不好给价呀。”
“这样,算我给沈家大嫂一个人情。这棉花就五十文一斤,这里差不多有十斤棉花,我给你们五百文可成?”
“五百文?”
这肖王氏可真敢给,沈南宝都给气笑了。
“五十一斤的棉花,那可是市价。这价格放到任何一家收棉花的铺子,都不算高。况且这麻袋棉花,出门时我可称过了。满打满算,可都有十三斤呢,你就给我算十斤?”
这可是诚心想要坑他们家呀!
张绣娘听出来不对,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她急忙就把麻袋给接了回来:“这棉花我们不卖了,留着自己家织布做身衣裳也是好的。”
“没错。”张绣娘也算是有脾气了,沈南宝笑笑就要转身走。
这肖王氏见状,立马就拉住张绣娘。
“哎呀,沈家大嫂,你别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