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荔双眼紧闭,秀眉紧皱,像是陷入自己的悲痛噩梦中,痛苦地抓着他的手。
“求、求你们,不要走……”
“爸,妈,求你们,不要走……”
“不要——”
颜荔声音突然尖锐,猛地睁开眼。
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骆战脸色担心,一直抱着她安抚:“我在这儿,别怕,别怕。”
颜荔全身冒着虚汗,缓了好一会儿,才机械性地转脸,看向旁边的男人。
她像是还没从噩梦中抽离,目光呆滞,在触及到骆战那张脸时,那颗因害怕悬浮在半空的心脏,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落定点,安稳落下。
颜荔眼泪直接从眼眶中滚出,倾身抱住他:“骆战,他杀了他们,是他杀了他们!”
动作幅度大扯到脖颈的伤,颜荔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骆战意识到她扯到伤口,连忙把她轻轻拉开,紧张地问:“扯到后面的伤了是不是?”
颜荔借助他的手掌力道,慢慢地靠向后面的枕头,目光湿润,眼泪直直落下。
骆战心疼的难以言说,拭去他眼泪:“怎么哭成这样?做噩梦了是不是?”
“骆战,我没有做噩梦。”
擦拭的动作一顿,男人抬眼对上她的眼,喉结滚动:“什、什么?”
“颜立军亲口告诉我……”她眼泪无声地流下,“我爸妈都是他杀的。”
骆战双眼一震,手在颤抖:“你说什么?!”
“我父亲被枪击身亡,是他雇的杀手,我母亲表面的心梗死,实则是他雇人偷偷往我她吊瓶里注射一种无色无味、含有氰化钠成分的毒药,才致使她中毒身亡。”
说此,颜荔大口大口地呼吸,缓了一会儿继续说。
“颜立军以请我去他家吃饭为由,把我困在他家。他目的是想让我签下我父亲留在颜氏集团那80%股份的赠予合同,我宁死不从,被他困在小房间内,殴打我,虐待我,不让我吃喝……”
颜荔刚醒来,声音沙哑,每说一句话都会扯到脖颈后的伤。
这两段话说完,她拼尽了全力。
“阿战,我要报仇……”颜荔抓着他的手,满眼恨意,“我要颜立军死,我要他死!”
骆战呼吸一沉,起身凑近,轻轻地把她揽过来,让她脑袋靠在他腹部上。
掌心压在她的发顶,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动作轻柔和疼惜。
他沉痛地闭眼,深呼吸着,睁开眼时,眼里满是坚定——
“好,我答应你。”男人许下承诺,“我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
-
颜荔刚醒,情绪不稳,又哭了一场,晚间又发起了高烧。
今早护士给她打了退烧针,烧刚退,这会儿又烧起来。
烧的温度过高,护士建议骆战先给她物理降温,等温度降下来些再给她吃些退烧药。
骆战在床前守了她一夜,一直用酒精沿着她头部、前额、颈部和腋下等地方轻轻地擦拭。
每隔一段时间,他不仅要给她擦一遍酒精,还要时刻观察她的体温。
因烧的难受,颜荔全身冒虚汗,睡的极其不安稳。
直到后半夜,她体温才逐渐降下来。
骆战坐在床头,抓住女孩的手,两手紧紧握住。
借着病房内微弱的光,他看到女孩的睡颜终于祥和安静一些,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骆战一脸悔恨,弯下上半身,薄唇抵在她手背,轻轻地吻着。
动作无比轻柔,溢满的爱意里,满是心疼。
他有多希望现在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他,多不想看到她有半点的损伤,然而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陷入那样的危险境地。
那种懊悔宛如万千头蚂蚁,每天都在他心头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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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颜荔的情况好了很多,身体淤肿地方已经消肿,但脖颈的伤还没好彻底,颈托还得戴着。
张司运今天过来医院看她,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颜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且把颜立军亲口承认谋杀她父母的事情全告知于他。
得知这个消息,颜荔以为他会震惊,然而他却没有。
张司运问她有证据吗,颜荔怔怔地摇头。
当时她身上的东西全被收走,根本没有录音的机会。
她眉头一蹙,意识到什么:“张警官,您早就知道……”
张司运眉头微蹙,点头:“前段时间警方已经把嫌疑人目标锁定在你二叔……”
一顿,改了称呼:“锁定在颜立军身上,但警方目前还没有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他雇凶杀人。”
颜荔一脸失落:“那就是说,他还不能坐牢?”
知道她心切,张司运安抚道:“颜小姐,我理解你身为当事人难受的心情。但警方查案抓人讲究证据,只有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颜立军雇凶杀害你父母,我们警方才能对他进行抓捕,法律才能给他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