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抱着,像是两个漂浮在一望无际海平面上的落水者,借着那浮沉相互依偎。
她是他最痛苦时的救赎者,仅仅抱着她,就能让他难受得难以呼吸的心脏落到实处,安稳过一生。
“十六岁那年,我看见母亲倒在血泊中,做了一夜的噩梦……”
男人的声音喑哑,在她身后传过来。
颜荔身体一僵,脑袋微侧,静静地听着。
“那梦魇像是狗皮药膏一样,不管我怎么甩都甩不掉它。”
“它在静静地吞食我以前的美好,如今又在慢慢地吞噬姥姥在我脑海里的记忆。”
他声音忽然沉下几分,隐隐透着恨:“曾经多次,我都想杀了他,然而最后却还是心慈手软,觉得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不应该把自己逼上绝路。”
“可现在,我的容忍和漠视,让姥姥惨遭他们的毒手。”
“这是我的错。”
男人脑袋埋进她肩窝,薄唇抵在她细颈上,声音透着无尽的懊悔和悲痛——
“这是我的罪过……”
颜荔深呼吸,转过身,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腰身。
似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抚慰到他,让他不要陷入太悲痛的情绪里。
“阿战。”女孩望进他眼睛里。
男人低眼,对上她的圆眸。
“我们一起,”颜荔目光坚定,“把他们送进监狱吧!”
男人眉头微蹙,深深地望着她。
他没有说话,而是收紧臂力,深深把她抱紧。
如果那是地狱,他一个人下去就够了。
而他的女孩,他只希望她后半生,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第67章 叫嫂子
有证据证明当天在医院下毒的人是骆名德之后,警方开始对他进行抓捕行动。
然而,他像是消失了一样,不管警方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期间,张司运来找过骆战,希望他给他们警方提供一些线索。
骆战眼神淡然,只是说了一句:他失踪了。
是的,骆名德失踪了。
姥姥中毒身亡的第二天,骆战有偷偷去过骆名德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立江市各个大小赌场,各街小巷都找了个遍,依旧不见骆名德的身影。
这起案子的进展因骆名德的失踪,暂时延缓。
发生此事后,医院那边的病人人心惶惶。
人人都害怕被下毒,严重影响医院的声誉。
此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医院上级领导对此事非常重视,对医院的各项制度严重整改,并对受害者家属进行心理疏导和安抚。
院方为求得受害者家属的原谅,多次前往拳馆,宽慰骆战。
至于赔偿款,院方希望骆战提出一定数额,凡是院方做到的,一定满足。
骆战原本不想要赔偿,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不是缺那点钱的人。
这件事最大过错方虽然不在医院,但姥姥的死,医院也难逃责任。
最后,骆战提出了一个数额,并希望医院把这笔钱以自己的名义捐给当地福利院,让里面的孩子能吃饱穿暖。
院方答应下来,没多久便把这件事办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
-
这些天,骆战如常上班,一早刚踏进拳馆,似是看到什么,脚步突然一顿。
他后退一步,目光紧紧落在门口那个新的垃圾桶上。
什么时候多了个垃圾桶?
看那垃圾桶的外形和颜色跟旁边的完全不同。
他刚要询问拳馆的清洁阿姨,似是看到什么,双眼倏然大睁。
骆战大步跨过去,掀开垃圾桶的盖子。
里面干净整洁,像是完全没用过。
目光一转,他看见半截小拇指和一张纸。
小拇指淌着的血迹已经干涸,指腹处有一条刀型伤疤,暴露在空气中的骨头触目惊心,一股令人恶心反胃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骆战认得那小拇指。
是骆名德的。
他的小拇指怎么在这儿?
男人忍住恶心,眉头紧拧,抽走下面压着的那张纸。
上面写着两段话——
“想见骆名德,晚上十点,立江市沁雅区郊外十公里临光废弃仓库。”
“你很聪明,知道报警代表着什么。”
骆战眼中袭上一股无端的暴虐。
“妈的!”
那张纸被撕成碎片。
-
一整天,骆战都心不在焉。
他一直给颜荔打电话,但不管怎么打对面都显示关机。
颜荔今早跟他说过,颜言学校开家长会,她要去一趟。
这会儿的家长会应该结束了吧?
可为什么电话都打不通!
骆战正要出去找人,突然看见颜荔迎面走来。
他瞳仁一震,长腿跨步上前,把小姑娘拉进怀里。
颜荔被突如其来的拉拽搞懵了,下巴抵在他胸膛,敛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