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傻了眼。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随后睁大了眸子。
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小事。
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并不知道自己收来的绣品，是林嬷嬷绣出来的……
毕竟宫里过的苦的宫女有不少，她当时也只是看着一个老嬷嬷低着头跪在雪地里面有些可怜，并没有想太多。
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嬷嬷的长相！
君无焰微微有些怔然。
他看着楚芊芊的眼神，略微有些不敢置信。
林嬷嬷临终前说过的那些话，和小宫女的话结合起来，确实有一个真相摆在了他面前。
他能够顺利在这后宫之内活过这几年，并非是靠着运气和嬷嬷的辛苦，还有面前这个少女的相助。
脑海之内一时间千回百转，很多事情倏然间好像说得通了。
嬷嬷拿回来的银子之所以没那么多，是因为大多数被李虎等人给抢走了，他们隔山差五就会来搜刮一次，没有人保护的他和婆婆，就只能破财消灾。
而他一直以为是嬷嬷的绣品足够好，才会有宫里的大人物高价收下，真正得原因居然是……
楚芊芊可怜他们！
是啊，曾经的他们被东陵国抛弃了一次，成为棋子被困西楚。
后来又被抛弃了第二次，母族满门被杀，所有势力被瓜分，只剩下寥寥无几分散各地的势力四处逃窜，勉强支撑，意图重建上官家的辉煌。
西楚皇宫里面的那些贵人，哪个想要和他们主仆二人靠近？看着他们的眼神犹如晦气至极的瘟疫，躲着都来不及……
还会花银子收他们的东西吗？
不可能，即便是林嬷嬷的绣品世间罕见，也没人会要……
君无焰看着楚芊芊的眼神，头一次少了些攻击性，若是这帮助是在现在或者未来，他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然而她出手的时机却是在他和嬷嬷最难熬的时候。
若是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也并非是不记恩的人，过往的伤害足以被这份恩情相抵。
她的皮，他可以不要了……
第96章 一个时辰，摄政王可以做很多事
楚芊芊还不知道少年究竟有多少心理活动。
她只是略微有些尴尬道：“那些不过是一点儿小事罢了，不算什么的。”
如果不是那小宫女提起来，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君无焰终于开了口，声音还带着一点儿低沉暗哑，“公主之恩，无焰一定报答。”
楚芊芊闻言，心中松了松。
“报恩就不必了，你……不报仇就行。”
君无焰：“……”
他抬眸看着楚芊芊，这一次没有刻意避开她的目光，眼睛之内的像是墨色被滴进了一滴清水，荡漾起层层波纹，让那暗黑色的瞳孔都显得明亮了许多。
“我为什么要报仇？”
少年一脸疑惑和无辜。
略微歪了歪头。
楚芊芊嘴角抽了一下，她发现君无焰还是那样，性格简直是一点儿没变。
这个男人的心脏还真是石头做的，根本捂不热的。
楚芊芊低垂下头，手指有些紧张，她打算今天就将一些事情说清楚。
“那个，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尤其对你来说，我肯定是一个特别可恶的人。”
没错，确实如此。
君无焰安静的听着她说。
“我记得那年我十岁，你只是把我衣服弄脏了，我就把你推到了冰水里……”
楚芊芊记不起这件事了，还是莲青告诉她的。
她十岁那年摔了脑袋，伤好了之后，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君无焰眯起双眸，凤眸看起来有些锐利。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会得了重病，正好那段时间就是上官家出事的时候，这才导致林嬷嬷到处下跪求人……
现在想想，此事当真是因果循环。
不过不久前，他已经将此仇报复了回来，也让楚芊芊体会了一把冰冷水之内的感觉。
虽然她不记得，虽然他也掉下去了。
“还有，我之前对你不好，是因为我误会你了……”
君无焰微微怔住，抬眸疑惑的看着楚芊芊：“误会？”
如果对方嚣张跋扈，欺辱他厌恶他的行为，就只是误会，那他过往所受的苦，难道就只是一个笑话吗？
楚芊芊点点头。
她脸色白了白，微微咬着唇道：“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用，始终都对你造成了伤害，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后来我想清楚了，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
君无焰看着楚芊芊明亮的双眼。
那双眼睛干净透彻，让他原本浮躁的心情突然安静下来，
确实，他想要的，并不是对方的解释。
因为伤害已经造成，即便是楚芊芊解释出花来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