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是我和莉芳的第二个婚生子,所以,老炎你先别慌,他绝不是什么私生子。”
看出炎斌对杨泽深的身份表示存疑,杨志忠态度坚定地先给他喂一颗定心丸。
但杨泽深自落座之后就没分给杨志忠一丝眼神,这关系恶劣的,别说是父子了,就说是仇人都不会有人怀疑。
杨志忠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解释,“你也知道,我家阿涌在四岁时患上了小儿麻痹,虽然病是治好了,右腿却落下了残疾。为了治孩子的腿,我们夫妻俩跑遍了所有有名的大医院。”
“当年国家推行计划生育,我和莉芳不能以身犯错带头违规,所以,直到莉芳偶然意外怀上阿泽,我们都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
杨志忠看着对面冷眼不闻的杨泽深,向来严肃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愧疚,“他来得很突然,我和莉芳都没有做好思想准备。阿涌的腿疾看不到希望,让我们放弃这个孩子又实在有些不忍。”
“那时我和莉芳都太年轻,有许多事情都没有想清楚就稀里糊涂地做了决定。家父得知之后十分生气,连夜从滇城飞来了首都,并将莉芳接去滇城待产,执意要亲自带大这个孩子。”
“我和莉芳迫于他的压力,只好都按他老人家的意思来,没想到他竟然私自把孩子的户口上到了我妹妹杨思恩的名下,剥夺了我和莉芳作为孩子父母的权利。他——”
“一派胡言!”
杨志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杨泽深一声怒喝给强行打断。
众人齐刷刷将视线投向他,只见这向来在丈母娘老丈人面前温吞谦逊的好女婿,脸上尽是愤怒的扭曲。
“杨志忠,你还真能美化自己啊?你是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爷爷,然后把自己摘个干净吗?!”
杨泽深从前就不觉得杨志忠能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连这种谎言都说得出口,实在是太叫人震怒。
杨志忠就猜到杨泽深会是这样的反应,毕竟这孩子对杨胜利有着极深的感情,自然不容许有任何人指责老人家有污点。
在杨泽深看来,杨志忠说的一切都是污蔑,因为他清楚,杨志忠与爷爷杨胜利关系不和,自然会想方设法地给爷爷泼脏水。
“阿泽,我清楚你和爷爷关系亲,但有些事实,我希望你能在听完事情的全部之后再做出回应。”
杨志忠想要安抚儿子的情绪,但好像只起了反效果。
“我为什么要听你诡辩?三十一年前,你们发现我没有价值就果断地想要放弃我,现在改变念头不过是又看中我的身上那点可怜的价值罢了。等到哪一天我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你依然可以毫不犹豫就把我舍弃,我说得有错吗?!”
320 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杨志忠没想到小儿子对自己的误解竟然有如此之深,长吁了口气,严肃的老脸上少有地浮起失落。
“阿泽,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固执地认为我是在利用你。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今天咱们就当面好好解释清楚。”
老杨的态度在炎祎一家看来很是诚恳,颇有一心想化解家庭矛盾的模样。
可在杨泽深眼里,这不过都是这男人的伪装罢了。
杨志忠可以骗得过炎祎一家,但骗不过他。
杨泽深根本不接杨志忠的招,他不想和杨志忠有任何的牵扯,既然早年选择了放弃他,就要做好他不再认他们的心理准备。
“杨部长现如今功成名就,衣食无忧,又何必硬要来攀我这个亲戚?为了洗白自己,不惜将一切过错扔给爷爷,如此丢份儿的事,您竟也说得出口?”
“我承认,我和莉芳确实疏忽了你儿时的教育,我们不推卸责任,但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苦衷。”杨志忠叹了口气,只好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杨泽深听。
“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正巧是我国和苏联关系有所缓和的关键时刻。你外公家作为亲苏派一直有在积极推动两边的沟通,而你母亲不仅曾在苏联参加过航空发动机的研习,还会说一口流利的俄语,是重要的高技术人才。中苏关系恢复后,必定会有重要任务落在她的肩头。”
“可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候,你却意外地到来了。如果她决定生下你,轻则,她将一两年无法奋斗在岗位前线,重则国家的科研项目将会被迫拖延一两年而没有进展。在那个求贤若渴的时代,是舍小家为大家,还是保小家误大家,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实在太残忍。”
杨志忠脸上显现出痛苦,可他话还未说完,杨泽深便冷笑着打断他。
“所以,当大哥的腿出现转机之后,你们不就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弃我了?若不是当时爷爷及时拦下,我恐怕早就被当作医疗垃圾丢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