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柠听到声音后立刻动作一顿,身形不受控地缩了缩,她带着那些沉重的铁链,连站起来都很艰难,却是生生拖着它们,往离他远的方向挪了快半米的距离,才回头看向他。
一双微红含泪的眼睛,依旧是他熟悉的憎恶与痛恨。
“沈清野,你费尽心思把我弄来这个鬼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她看清沈清野的状态后,心里又是一惊。
这个男人看起来跟平时的状态不太一样……
沈清野靠坐在她不远处的墙壁上,手里拎着瓶红酒,头顶明晃晃的烛台,映衬着他半醉的眼眸,他远远地打量着她,举起手中的酒瓶,又饮了一口。
他是很爱干净的人,忍受不了生活中哪怕一点点的邋遢,而现在却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领口沾了酒渍的衬衫,完全没有要换的意思。
远远地,凝眸定定望着她:“孟晚柠,你既然人都到这里了,就不抬头看看这里是谁的灵堂吗?”
孟晚柠早就听说沈家发生了大事,她的第一反应是沈开山出了事,按照沈开山的年纪,突然死了也说得通,沈清野自幼被他抚养长大,反应这么大也很正常。
她没回头,望着沈清野毫不犹豫地说:“谁的灵堂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你们沈家的人全都该死,他早就该死无全尸了!”
“沈家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沈清野低低地重复了两声,忽的嘲弄地低着头笑出了声,笑到他自己都流出了眼泪来。
再抬起眸子时,双目猩红,眼中全是不亚于孟晚柠的憎恨与狠厉。
骤然把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向孟晚柠。
“你才该死,孟晚柠,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女人,就该去给他陪葬!”
第185章 是你
孟晚柠冷冷地凝着他这一动作,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思。
酒瓶远远地朝她飞过来,酒水不受控的摇晃,飞溅,溅到她的面颊,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酒瓶飞速而过,擦着她的发丝,最终也没有伤到她,只在她的脸上溅上了几滴酒水。
腥红的液体顺着孟晚柠的面颊静静下落,映衬着她那双含恨的眸子,像从眼里滴出来的血。
“你这是什么眼神?恨我?”
沈清野起身,大步走到孟晚柠面前,几百斤的铁链锁在她身上,她连挪动下位置都很困难,他却直接轻轻松松拎着她,像拎个布娃娃一样,连带着那些铁链一起,带着她转了个方向。
沈清野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逼她看清楚灵堂上摆放着的那张照片。
“孟晚柠,瞧瞧你做的好事,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头发被人攥在手中,孟晚柠被迫地仰着头,头皮被大力拉扯的痛楚让她的眼中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这个姿势也成功地让她看到了灵台上摆放的照片,借着幽幽的烛光,隔着浅浅的泪光,孟晚柠终于看到了照片上的那张面孔。
所有的挣扎、怨愤、憎恨,一瞬间全都止住。
刹那之间,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照片上,精致漂亮的小少年,前不久还红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眼巴巴望着教学楼所在的方向。
而此时,他是笑着的,只是那抹笑,却被永远地留在了只有黑白两色的照片上。
沈清野把她带到照片前后就松了手,孟晚柠失力地跌坐在地上,无言地看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心脏也仿佛被束缚上了铁链,沉重的无以复加。
她怔住了,这一刻,所有的思绪都止住,千言万语,转化为呢喃般的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
她声音不大,但在只有她跟沈清野两个人的空间,足以让沈清野听清。
沈清野眼底一片猩红,按着她强迫她跪在沈宴的照片面前。
“都是因为你,孟晚柠,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他变成了这样。”
孟晚柠本身的力道就挣脱不了沈清野,何况身上还压着那么多锁链,她没挣扎,任由他按着跪在了灵堂前,纤细的手腕,无力地撑在地面,面色微白。
“你把话讲清楚,沈清野,怎么会是我害了他?”
顿了片刻,她才吐字有些艰难的,轻声问:“沈清野,他是怎么出事的?”
沈清野眼底一片猩红,阴鸷地盯着她道:“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是连跟他说句话,见他一面都不肯吗,现在他不在了,你又假惺惺装出一副关心他的样子做什么?”
沈清野冷冷地质问孟晚柠:“5月十三号那天,你在做什么?”
隔了几个月,孟晚柠当然不记得了。
沈清野便阴鸷的凝着她补充说:“我让你去看孩子,你跑掉的第二天。”
他始终坚持的认为,如果孟晚柠那天跟他走了,留在了沈宴的病房,沈宴就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