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以为他要回去继承家业了。”王瑶惊讶道,“结果他怎么又回来了。”
“从积极的一面想。”我安慰她说,“现在你不用担心公司倒闭了。”
“林总的气场好像变了很多,又说不上来具体的,就是有点阴森森的。”王瑶说,“现在没人敢惹他。”
没事,我心想,我去惹他。
林州行回来并没有向我透露只字片语,我知道他是在等我找他,我约他出来,去市郊的一家私厨,每个包间都是单独的独栋建筑,建立在山石之间,仿造赖特的流水别墅,室内空间自由延伸,溪水从脚下留过,四周竖起纱帘,隔绝视线,但并不阻断风声和鸟语,水流和花香,又有开阔性,又有私密性,是谈判的好地方。
是的,我把这次见面,已经当做一击必胜的谈判。
这家私厨提供的是创意素食,精致是精致的,但应该不太对他胃口,林州行还是那样,每样吃了两口就推到一边,我也掌握了一些跟他沟通的技巧,故意捡起最不重要的话题来说,说为了你的伤口着想,还是不要吃那么多荤腥。
“一点擦伤。”林州行无语道,“早就好了。”
“哦。”
也许是东西不好吃,林州行就没什么耐心,倒是很直接:“所以你想好了是吗?”
“大概吧。”我说,“但是还需要一点定义。”
“什么定义?”
“你说的结婚,是哪种结婚?”
他有点不解,微微抬眼,我举例子说:“比如,需要上床吗?”
林州行猛然睁了一下眼睛,他看着我,我特别平静地看着他。
“邓清。”林州行露出一种很头疼的表情说:“你能不能控制一下用词。”
“那你想怎么用词。”
“别说这个。”
“那你回答我。”
“我回答不了。”
“好吧。”我浅浅点头,“那再问个别的问题,如果我不答应,你会不会随便选一个人?”
林州行显然不喜欢被我追问,此刻也不是夜晚,没有酒精,他浑身的防备坚硬,于是不理我拿起杯子喝茶。于是我告诉他,不管实际上的核心意义如何,从最简单的层面上,你已经向我求婚,现在是我在考虑答不答应,所以林州行,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他放下杯子忍了我一会儿,然后说:“我一定要结婚。”
我加重了语气问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晰:“我在问你会不会随便选一个人。”
“他们有很多人。”林州行答非所问,“我还要考虑珊珊。”
他们有很多人,他只有一个人,妹妹还太小,是他的软肋,也是他不惜代价也要藏起来的弱点,在他的境况下他认为他别无选择,答案显而易见,不用多余再说几遍。
对,我听得懂,但我要他回答。
“这是个非此即彼的问题。”我的语气很直接:“林州行,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他抬眼冷冷地盯着我,怒意旺盛,也许他会突然伸手掐死我——但他的眼神渐渐落下去,指节分明的手拧在一起,长长地吞下去好几口气,再抬起头来时是很平静的眼睛,语调也很平,他说:“会。”
“那么。”我继续问他,“你要和那个人上床吗?”
“邓清!你说话有点分寸!!”林州行骤然起身,撞到桌子,碗碟碗筷锵锵作响,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怕的,林州行不是没疯过,但我稳住自己急促起来的呼吸,也站起来,藏起自己颤抖的声调,我说:“是你的要求过分。”
“你高估自己了林州行,其实你也没准备好,你没你自己期望的那么狠。”我看着他说,“说那些话的时候你又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以为说自己两句无耻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自私,让我把感情和人生都交到你手上,太狂了吧?”
林州行看了我一会儿,眼中有些许动容和歉意,然后说:“那你想怎么样?”
“谈感情就谈感情,谈合作就合作,我不喜欢把两件事混在一起,更不要拿感情当筹码。”
林州行垂了下眼睛,坐了下来,又喝了一杯茶,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时间。”
所以他拒绝了谈感情,感情太纠缠,也太慢,我理解。于是我也坐下来,干脆地说:“那我们就谈合作。”
“嗯,你要什么?”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说出这些天我考虑已久的答案:“我要成为你的合伙人。”
林州行拒绝:“我不可能给你百乐的股份。”
“我不要百乐的。”我说,“我要你自己的那个公司。”
“我说过那个是……”
“对,武器。”终于轮到我打断他,很客气地称呼道:“所以林总,我占一半股,如果你想做什么,也都要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