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都多,每年生日收到的礼物都是我意料之外又特别喜欢的。他会做的事情也很多,但总愿意让出空间让我去试。明明性格冷淡,但总对我有问必答。
他那么聪明细致,那么会“装”,无论在经历什么都能冷静,但其实也敏感脆弱,这一面只有我知道,我却用来刺伤他,可如果不是他自己默许,我又有什么筹码能真的伤害到他?
只是因为被爱着罢了。
伤心的时刻纵然刻骨铭心,但更多的时刻,能够感到在被充盈细致而温暖的爱着。
我曾经幸福,那不是假象,也不是谎言。
我那时爱他,跨过漫长岁月,经历过伤害和反目,现在仍是,一直都是,改变不了。
为什么改变不了?我想改变,但是改变不了,为什么爱不可以像水龙头一样说关掉就关掉,为什么我做了选择,却还是没有用。
为什么我的心不听从我的理智,为什么我还是要爱他。
我受不了。
二姐一直试着安慰我,也蹲下来陪着我,我不想让她担心,擦了擦脸,虽然不哭了,但是鼻音浓厚,哑声说:“既然没事了,那你们快回去吧。”
二姐和亮哥都严肃地摇头:“那怎么行,我们一起等,能搭把手帮个忙也好。”
“谢谢你们。”
“咱们之间还说这些!”
我站起身来:“好,那我们走吧。”
155 久演成真
【 我突然想到林州行常年设成自己手机锁屏的那句话:Fake it until you make it.(久演成真)】
——
林州行的很多证件材料都在王瑶那里,我打电话把她喊起来,另外通知了 Wilson,英国人果然始终优雅冷静,有条不紊地砸钱进来给他家少爷换病房,配护工,聘请营养师、康复咨询等等一整个团队,还给我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这一切发生在半夜两点钟。
警方打来电话,沟通了抓捕结果和对方的初步审讯结果,简单交代了一下之后可能需要配合的部分,我有些茫然而迟钝地答应了。
二姐帮我处理好膝盖上的伤口,亮哥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摸摸我的头,然后和亮哥一起去了外间。
“你在里面陪他。”
我坐在病床前,手里捏着两枚戒指。
是护士送过来的,手术之前换下来的衣物、饰品、随身物品等等,那套黑色西服当然不能要了,衬衫也在抢救时被剪开,我把手机和表盘被磕裂的罗杰杜彼放到一边,掌心里只留下了这两枚戒指,他总带着的这两枚戒指。
一枚很素的银环,是当初结婚时我妈买的对戒,还有一枚是新的,我没见过的,但这次回来看他一直带着,镶着红宝石。拿在手中细看,发现贴近皮肤的内圈,镌刻着小小的英文字符 QING。
我当然知道林家的那枚红宝石戒指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个笔触相同的标识 LIN,所以他是为了那一枚戒指配了这一枚戒指吗?可是那一枚戒指我已经还给他了,现在两枚戒指都是他的了。
我把这两枚戒指也放到一旁,林州行醒了。
没什么铺垫,他直接睁开眼睛,淡褐色的眼瞳缓缓转了一会儿,神志慢慢恢复清明,医生说麻药就算醒了但药效也还不会立刻消失,伤口大概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疼,所以他看起来还好,很平静,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我急忙帮他摇起病床。
然后他开口讲了第一句话,嗓子有点哑,嗓音很低,沙沙的,但语气很平和:“跟我讲一下。”
“医生说是最好的情况,没有伤到任何脏器,只要养好伤口就行,你要注意休……”
“多久?”他打断我。
“好几个月。”
“那也还好。”
“本来是我……”我垂下眼睛,“是冲着我来的……”
林州行脸上毫无血色,苍白而勉强地笑了一下说:“真的不是苦肉计。”
“我不是这个意思!”
突然,他问:“是不是冯江?”
“你怎么知道?”
“猜的,最有可能的可能,那个人专门冲着你去。”林州行道,“会恨我的人很多,会恨你的人分析下来可能只有那一个。”
“他看到拍卖会的新闻,知道我回了深圳,计划好了要报复我,他并不想杀我,但一定要给我教训,所以案发后很快自首。”
“抓到了就好。”
“对不起……”我低声道,“最初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处理得太生硬太公开了,你劝过我,我不肯听。”
“但是违约公开算法专利的是他,打官司告他是我,业内封杀他三年的是我,害他未婚妻离开又让他欠下巨额债务的人也是我。”林州行抬眼看我,“你要说是我自作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