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眼型更圆钝一点,垂眼时下弯,显得无辜又少年气,双眼微眯,瞳色一深,又能轻易冷下来,不似现在这般多情,薄唇抿着,吐出几字催促:“在想什么?”
“在想昨天你……”我故意放慢语速,牵动着他紧张又期盼地看着我,却又忽然笑了一下,继续说,“在想昨天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今天还好意思要负责?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玩?”林州行皱眉。
“对啊。”我仍是笑着,“难道不是你情我愿?”
林州行调整了一会儿表情,终于也挂出来一副笑脸。
“那还满意吗?”
“一般。”
“下次会进步的。”
神经病,一大早我没有心情和他对这种荤话,直接怒道:“你有完没完?让开!”
“邓清!”他也有点生气,“睡完也没个交代是吗?”
“对。”我一边满屋捡自己落了满地的衣服一边说,“而且我提上裤子就走。”
“你知道你昨天是什么样子吗?”林州行坐在床上冷笑,“你挺有意思的。”
“我没你有意思。”我说,“别告诉我是二姐主动打电话给你的。”
这句话效果挺好的,林州行闭嘴了。
他的衬衫只扣了一颗扣子,领口大开,胸前白的刺眼,锁骨附近浅浅玫红痕迹就格外明显,看着浪荡的很,我把他的外套和裤子扔进他怀里:“穿上,然后出去。”
林州行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眉眼压下来:“你真要这样?”
我已经穿好自己的衣服,因此姿态很体面,笑了笑说:“对。”
他冷淡但专注地盯了我一会儿,才开口道:“邓清,是不是一定要这样,是不是怎么都不行?”
“对。”我点头肯定,“就是怎么都不行。”
“我不纠缠你,只过夜行不行?”
“不行。”
“不过夜行不行?只要你想,随时……”
“不想。”我截住话头,然后说,“洒脱点好吗?林董。”
牙根紧咬,怒容浮现,攥紧了拳心,手背上曝出两根青筋,又缓慢地消失、放松下来,他还是忍下了。
林州行不再说话,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穿好直接走吧,早饭我只打算做一人份,就不留客了。”
然后我就直接出去了,大概也就几分钟,大门被砸出一声响,然后我听见引擎启动的声音,他真的走了。
蛮好的,我心想,也许这就是我早就想要的那个结束。
只是没想过,原来是这样到来的。
其后几天我们没再联系,我正常等待和对接即将进驻友达的北美团队,我想着给林州行缓和冷静几天的时间,就是时候找他谈离婚了。
这次他应该会答应的,以林少的心气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是艰难挣扎,我一直是这个油盐不进的强硬态度,甚至冒犯,终于惹到他了,我想我总算成功过分了一次。
爱是跨不过自尊去的,对我和林州行来说,尤其是如此。
我没想到我居然失算了,欢迎北美企管团队入驻那天我没想到林州行会来,算百乐那条线的话,友达不是全资控股,不算亲儿子,用不着董事长这么高的规格。算友达自己这条线的话,林州行只是第二大股东而已,又没担任职位,没必要亲自来。
但是他就是来了,来了就算了,我以为他根本不会理我,结果他不仅理我,还要主动跟我说话,我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155 不是假象和谎言
【 为什么改变不了?我想改变,但是改变不了,为什么爱不可以像水龙头一样说关掉就关掉,为什么我做了选择,却还是没有用 】
——
欢迎仪式没有弄得很复杂,就在友达深圳总部举行,下班后,一个简单的站立式鸡尾酒会。
和北美团队挨个交谈介绍告一段落之后,林州行捏着一杯香槟过来找我,我看见他就很紧张,绷着脸说:“干嘛?”
林州行笑了笑,清清淡淡看我一眼:“我只是出现,都不行吗?”
没有不行,我说:“行。”
“嗯。”
“嗯什么?”我抱怨说,“林董,我跟你没有话说。”
林州行突然说:“陆鸣东最近被一个小女孩搞得很狼狈,你知道吗?”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来:“谁?是不是菠……王……王什么?就那个女团的?”
“嗯。”
“什么情况?”
“不知道什么情况,又被人拍到一次,在对方的公司宿舍,他自己花了点钱压下去了。”林州行语调轻松地说,“分不清楚是谁纠缠谁,但陆鸣东真不愿意的话,谁能纠缠到他?我看也是嘴硬。”
他不对劲,很不对劲,简直见鬼,像被人附体了,别人的事林州行从来都是一个字不关心,哪怕是跟他自己有关的事他也未必事事关心,怎么突然开始说不相关的,我皱了皱眉:“怎么开始聊八卦了?你从来不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