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林平舟和汪兰谈妥的条件,也难怪林平舟能事事占先,因为还有一直阴暗在角落中窥伺的汪兰,又或者说……我回想一遍,终于头皮发麻的明白,林意珊被带到东南亚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他们在这里布好了一个网等我们来钻,不,不是等我们……是等我,汪兰的目标早就是我!
林平舟分到林意珊,汪兰分到我,他们都可以威胁林州行了。
纵使有一万个小心,我又怎么能料到浮动的丝线是如此的密网,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我战栗地回握住宋霞的手,麻木地回复道:“我会的。”
“他们要回来了。”宋霞使劲抹了抹脸,站起来说,“邓小姐,得罪了,咱们重新绑回去吧。”
杨龙美美地吃完一餐,临走到砖屋前才开始着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此快步跨了两步,恶狠狠地招呼身后人:“快啲!”
猛然一声巨响,杨龙踹开木门,这破烂不堪的门陡然弹到墙面又弹回来,差点散架,宋霞正喂我吃饭,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杨龙,宋霞,我。
宋霞怯生生问道:“杨哥,有……有事吗?”
杨龙就是那天在仓库看管我的男人,应当是个小头目,三角眼转了转,一搔头皮,揪下来一个小虱子放在嘴前面吹了一下,啐道:“乜咁慢?”
宋霞不紧不慢地解释:“她手被绑着,吃不了,只能我来喂。”
“傻嗨,痴鸠卵线。”杨龙大声骂了一句,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通讯器和刀片都握在我手中,通讯器已经启动,忽然,我感到电流很轻很轻的一个震动。
小小的绿灯亮了起来,刹那间,我激动地心脏狂跳。
有反应了!我有希望得救了!
除了偶尔看一眼确认我还被关着跑不了之外,汪兰和楚云堂都完全没往砖屋来,因此我有很多细小的机会可以抓住,终于联系上了陆家人,外围的布控已经全部做好了,第二天晚上入夜之时,趁着夜色朦胧,他们会行动。
“咔哒,咔哒,咔哒。”
火光一闪一灭。
透过砖屋小小的窗户,我能看见远处用来打消息的信号灯,嗖的一声长啸音,照明弹在天空中亮起——陆家这架势和装备也太逆天了吧?!但我来不及想别的,立刻捏住手中刀片,找好角度,屏住呼吸稳住,让手指不要颤抖,五分钟之后割开绳索,按之前约定好的,狠狠用椅子腿砸碎窗玻璃发出信号,在房间角落用桌子形成一个三角,然后蹲下保护自己。
我发现,人倒下的声音会像面口袋一般,“扑”的一下就不再有生息,这声音很沉,很闷,但是并不大,在寂静的黑夜里,听起来让人格外压抑,陆陆续续有条不紊地响着,然后,这声音停止了,屋外再没有响动。
很快有人冲进来,推开门,拉起我就跑,我下意识挣脱,牙齿只打颤,那人方才从阴影中露出脸来,眼眸如星,粲然笑道:“小清,是我。”
简直周身有圣光环绕一般,亲自降临在我面前的陆鸣东就是黑夜中的拯救者,他的发丝染着朦朦胧胧一层月光,高大挺拔,黑瞳关切的望着我,俯身递出手掌,我颤抖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122 毛衣上的毛球
【 我只是觉得好累,我没有兴趣想任何事了,也不再想了解任何人 】
——
这两天的经历像做梦一样,还是一场噩梦,这里的夜晚无风,温度也并不低,但即使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这两天东西也没有吃多少,止不住一阵一阵的眩晕,陆鸣东拿来一张大毯子裹住我,好似安慰一般的,他张开怀抱抱住我。
我忍不住哭道:“谢谢你。”
“别这么说。”他很温柔地说道,“你辛苦了。”
“走吧,我们尽快离开这里。”陆鸣东拍了拍我的头,他这个动作好熟悉,恍然间我想起林州行,这人的脸在脑海中浮了一瞬,却觉得好陌生,又遥远,几天而已,却像是好久好久没有见他了似的。
我想迈动步子,肌肉动作刚牵动一下就麻了半边身子,差点倒下去,陆鸣东眼疾手快拦腰将我抱起来,身体似乎腾空了,大脑却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我太累了,疲惫像浪潮一样卷了上来,身体像失去支撑的布娃娃,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陆鸣东抱着我,身后跟着陆家人护送,一路走了出去。
行至高处,我才看清这里的地势,是两个小丘夹起来的仓库区,围墙外是树林,植被在小丘上满满的覆盖着,草木足有一两米高,可以藏匿和隐蔽,我们现在其中行走,草叶不断地拂在人的身上和脸上,沾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