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那女人声音迟疑,像是在回忆,可是我清楚地记得她说了什么,喃喃地念着,我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一起说出了当时的那句话。
“珊珊被保姆带出去了。”
“没有明确是说是活动区,也没有明确的说是学校,是吗?”
女人急忙肯定:“没有,林少,没有。”
“啪”地一声,林州行干脆利落地收掉录音,陈夫人的说辞是没用的,即使她印证我没有说谎,也是没用的,她只看到了宋霞把林意珊带离活动区,和监控里面也一致,剩下的一概不知,也无法佐证更多信息了。
我和宋霞之间的那通电话的真相,依然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林州行垂着眼睛看我,说:“陈夫人证明不了任何事。从监控里看,宋姐没有说谎。”
“我也没有说谎!”
“现在还无法证明。”
对,目前他查到的所有证据都印证了宋姐的说辞,而不是我的,那就怀疑我吧,你就来怀疑我,太可笑了!我气极反笑,挑衅地问他:“好,那我问你,如果是我,那我的动机是什么?我有毛病吗?我发疯吗?!”
“李泽平承认。”林州行道,“他用一段录音威胁了你。”
我皱起眉:“什么录音?”
林州行放出另一段录音,一段电流的杂音之后,我听到了我和林平舟清晰的对话。
对话掐头去尾,明显是经过剪辑的,但室内很安静,没有其他任何人或者物发出的多余响动,录音里的主角只有我和林平舟两个人。
这是一场私人谈话。
“提离婚吧,证明给我看。”这是林平舟的第一句。
而我的回答是很长一段话,我说:“但是林董,林州行现在是不会同意离婚的,如果打离婚官司申请资产保全,股权会冻结很久,闹到舆论层面,百乐的股价也难以保障,这样是不是……不是很好?”
“你倒有几分眼色。”林平舟问道,“说吧,想要什么条件?”
“您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林平舟夸道,然后他说:“你拿着钱想干什么都行,回去帮你爸爸扩厂怎么样?百乐会和你们合作的,我从来不亏待听话的人。”
听着这来往的对话,我的脊背窜上凉意,录音还有最后一句,最后一句,我说:“林董,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深吸一口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忍不住大喊解释道:“这是剪辑过的!原来的对话顺序不是这样的!”
“所以。”林州行却说,“这都是你说过的原话。”
心一下子冷下来,我吃惊极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这是他在订婚后台对我说的话,是你让我去做双面间谍的,是你!”
“对,是我。”林州行承认,他看着我,“所以你明白了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要给我时间。”
我明白了,不管他是否怀疑我,他都想推开我,我就是林州行眼中的嫌疑犯,在查证出我的清白之前,他都决定要这样和我划清界限。
我终于明白了,却不再震惊,并不意外——林州行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他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心是冷的,血是凉的,二姐早就警告过我,她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好起来更好,坏起来更坏。
我被他“好的那一面”迷惑得放松了警惕,是我忘了,是我太飘然,太得意忘形,以为他的感受和我一样,以为他会像我相信他一般相信我,难道我不配吗?
我就不配吗?
我不明白!
我质问他,我不明白,一个宋霞、一段录音就能让你这样怀疑我,是吗?可一直以来我是怎么对你的,如果是我勾结林平舟,是我弄丢你妹妹,我为什么拦着你去坐牢!我为什么要爸爸借钱给你!
我站起来扑上去,扯着林州行的衣领质问他,用我最后的愤怒质问他,你凭什么怀疑我!
“我没有怀疑你。”林州行语调很平地说,“如果我真的怀疑你,就会认为你拦着我去坐牢,借给我钱,只是怕我彻底完蛋,你失去筹码什么都得不到,但是我没有这样认为。”
“如果你没有怀疑我,你为什么要审我,为什么要和我划清界限?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查?我要你一个百分之百的相信,很过分吗?”
“不过分,是我过分。”林州行用安抚我的语气,却仍然说出令人失望的词句,“我会查清楚的,给我一点时间。”
“不,那就来不及了……我就要现在……”我看着他,想给他最后的机会,还是压抑不住情绪上涌,也许是太渴望了,又或者是太委屈,我明明想要冷静,想要凌厉,却把声调越放越低,到最后,我好像在求他一样,哽咽着说,“我要你现在说……说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