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东和罗小四都被人缠住,另外三个人同时向林州行扑去,腰身一展他撞向其中一人腰间,扛起对方接力滚了一圈,撞落一人,踢落另一人手中木棍,地上倒了一片,但林州行后背仍然挨了一下,他痛得半跪下来双手在地面撑了一下,陆鸣东和罗小四解决完面前的人正要赶来,电光火石间我冲陆鸣西喊道:“就是现在,我们走!”
“好,坐稳!”陆鸣西话音刚落车就窜了出去,罗小四反应最快,拉了一把林州行就跑,然后接过林州行隔空扔过来的钥匙跳上了路虎,我打开车门接他们,林州行迅速踩着行驶中的车速躺倒在后座,坐起来之后压到后面,半眯着眼睛“嘶”了一声,我焦急地凑上去,刚伸出手来就被他握住,林州行吐出一口气,咬牙笑了一下说,“没事。”
“州行,今天帮你打了一架,总算得上一点人情吧。”陆鸣东坐上车之后倒是气定神闲,还是那副含笑模样,“重新考虑一下?”
“一码是一码,不相干,兰堂的股份我不卖,你别想了。”林州行和陆鸣东刚刚是一起来的,算起来他们也单独谈了很久了,现在的态度好像很和谐似的,林州行也笑,“用别的补偿吧。”
“那就百乐的股份。”
“你真会想。”
“有可能吗?”
林州行并不回答,陆鸣西一边开车一边哼了一声说:“真小气。”
林州行并不生气,但是回嘴道:“你哥也只对你一个人大方。”
“不知道小罗乱开跑哪去了。”陆鸣东主动扯开话题,掏出手机道,“我联系一下他,我们找个地方把车换过来。”
我终于能插上话,急忙问:“很疼吧?”
“还好。”
林州行肩背上有一道青紫淤痕,我把药油倒在掌心,覆盖在上面揉着,垂下眼睛沉默不语。林州行察觉到了,应该是打算安慰我,因此调笑说:“你还真厉害,一惹就惹到我都不敢惹的人。”
楚云堂的庆丰坊是暗面上的大组织,经手的脏事不少,根基并不在深圳而在香港,和他们这圈的人平日里并没有交集,小罗偶尔玩车遇到他打个招呼,都不敢叫姐姐知道。他会突然出现在深圳本来就很蹊跷,本该绕着走,结果我却偏偏撞上去,这梁子结下了怎么办?我紧张起来。
“没事的,解释清楚了。”林州行笑说,“楚云堂给我打了电话,说都是误会,打了也就打了,毕竟是他们要追过来的。”
我惊得吸了一口气:“你们有联系?”
“正式接触的话是第一次。”林州行道,“他们和我们不是一条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庆丰坊当然也有明面上的买卖,场面上的联系方式彼此都有,但林家罗家这些正经做生意的,通常不招惹不冒犯,也不合作不沟通,互相之间心照不宣。说是没事了,林州行却还是有点若有所思的模样,想了一会儿说:“有点奇怪,楚云堂说话的咬字听起来……总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谁?”
“想不起来了。”林州行又想了一会儿,放弃了,随口道,“也许是周琦。”
我叹道:“周琦……”
“我也不知道周琦怎么会和他们搅合在一起。”
“她的表现真的非常不正常,很可能已经……”
“也许吧,但我们管不了。”林州行淡淡打断我,“她已经陷得太深了,我们都管不了。”
我忍不住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了他一会儿,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总觉得此事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细究起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好像当初南太平洋的蝴蝶振动一下翅膀,惹起了北美洲空旷平原的一场无端风暴一般,错综复杂,没有道理,我对周琦严格来说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情感,好感当然没有,讨厌是肯定的,但也说不上憎恨,看到她忽然变得如此,心中始终有点不忍。
林州行也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摸了摸我的头。
李享之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难道就看着周琦如此吗?如果他不知道,我要不要告诉他?
我心中纠结万分,又拿不定主意,在办公室看见李享之也难以开口,索性只谈工作。南海韵美在我和李享之接手了迅速有了很大起色,但是就事论事的说,百乐的渠道,起了更关键的大作用。
我和刘文的沟通是顺畅的,我们一起研究出一些尽量少占用现有资源又足够落地的政策,郑郑也帮了我很大的忙,他简直是规则之王,什么政策在他眼中都能缜密地被挖掘出细节,又巧妙的融合起来。业绩数字每天都在上升,口碑也在变好,网上的测评声量也多了起来,我每天都很有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