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警告,警告只要她敢多说一句话,就直接要了她的命!
“顾染音你欺人太甚!”
一旁沉寂已久的年迈老者,像是终于坐不住般,目眦欲裂,死死瞪着面前宛若神祇的男人,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听到这一声,莫萱才发现大殿里竟还有旁人,她循声望去,就见秦苍一袭灰袍,右边的袍袖空空荡荡却不再滴血,显然是回去处理过。
他颤颤巍巍站着,满面青白的模样像是一下老了十年,一旁还立着抱胸不语的沈绝。
莫萱一下没忍住调侃,假眉三道瞪着眼吃惊道:“呦!秦长老,您老人家也在啊。今儿怎么有空亲自来的呀?”
这怪不得莫萱讥讽,毕竟书里这位爷,每次宗门有繁杂事物要处理,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便称病不来,为了这事儿掌门没少头疼。
今日这坏事儿落到自己头上,他倒是颠颠儿地巴着过来,要给自己讨个公道了。
“你!”
果然,这话一下子踩着某人的尾巴了,但不等秦苍发作,莫萱便偏过头没理他,又对着一旁的沈绝像是打招呼,道:
“沈师兄也在啊?看来沈师兄今日确实很闲,不然也不会上赶着连看两场热闹了,你说是吧。”
沈绝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只能木木地躺平任说,硬生生吃了这闷亏。
只希望笙笙到时候能感念他这份苦心吧。
莫萱这一套组合拳打得神清气爽,但显然有的人不这么觉得。
“岂有此理!”秦苍对着莫萱咬着牙,转头又一脸苦不堪言冲掌门道:“掌门您也看见了,这丫头简直目无尊长,不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啊——”
一时间众人目光通通锁定玄明子,然而掌门……掌门大人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顾染音,半晌,一板一眼责怪道:“你大病未愈,怎么好站着呢?”
顾染音:“……”
其余众人:“……”
说着把人推搡着坐下,嘴里还嘟囔着:“你就莫要再推辞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偏袒了。
秦苍最看不惯玄明子这幅打着圆场转移话题,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于是低着头眼神示意地上的人。
赵婉柔得了命令,不得不硬着头皮冷声质问道:“掌门难道还想包庇他顾染音不成?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她说的字字珠玑,句句泣血,当事人却跟没听见一样。顾染音落了座,便眼神示意莫萱也坐下。
莫萱坐在太师椅上,把秦苍和赵婉柔那点眼神交流看的是一清二楚,不由哂笑道:
“秦长老惯会一言不发,倒是喜欢让个小姑娘来当这个出头鸟,晚辈可真是佩服啊。”
听见这话,赵婉柔面色一白,忙抬头看秦苍脸色。秦苍只是收敛神色,闭眸不语。
“你说他二人欺辱你们师徒二人,可有证据?”玄明子终于开始说起正事来。
赵婉柔松了口气,想着师父先前告诫自己的话,她犹疑地看了眼右前方的男人,不过只犹豫了一瞬,下一秒便下定决心,道:
“大师兄可以作证!”
玄明子嘴角勾起抹笑,转头看向沈绝,那双清明深邃的眼里却毫无笑意,问道:
“绝儿,她说的可是真的?”
沈绝欲言又止,余光瞥见秦苍告诫的眼神,为了药物,他只能把真话咽进肚子,点了点头,回:“是真的。”
“……”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不知过了多久,玄明子蓦地开口,对着赵婉柔温声道:
“那你想如何?”
赵婉柔闻言暗喜,以为掌门终于顶不住压力,要惩治这两个贱人,于是没注意到秦苍制止的眼神,连忙应声道:
“顾峰主肆意戕害同门,按照门规,理应受完鞭笞之刑再逐出宗门,但念其是一峰之主,逐出宗门就免了,换成削去峰主之职便可。至于莫萱嘛……”
赵婉柔越说越兴奋,完全顾不上秦苍的示意,接着恶毒道:
“莫萱多次以下犯上,目无尊长,理当施以极刑,再废去灵脉,将其逐出宗门,以儆效尤!”
“啪啪啪”
这话一出,莫萱连鼓了三个掌,不无佩服道:
“师姐还真是深明大义,要论扣帽子的本事,还真没人能比得上您。”
赵婉柔不为所动,以为莫萱是死鸭子嘴硬,垂死挣扎,于是仰着头轻嗤道:
“你要是现在求饶,兴许我还能向掌门求情,给你减些刑罚,可若是你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我也保不住你。”
莫萱第一次感叹秦苍真是把赵婉柔惯的无法无天,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没脑子。看着掌门山雨欲来的表情,莫萱已经在给她暗暗祷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