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是以前了。”
付席说:“但到底是喜欢过的……”
娄洲打断他:“我没说我不喜欢你啊。”
郁月倒酒的动作停下,侧了侧头,玩笑的口吻,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真心,“那就是喜欢我咯?”
娄洲蜷起手指,神色郑重,声音穿过空气,落进郁月的耳朵里。
“是。”
这时,郁月真的醉了。
天空中烟花大盛,开得淋漓尽致,娇艳妩媚,却转瞬即逝,苍凉不尽,绚丽流转,烟消云散。
郁月伸手捂住眼睛,掌心紧贴颤动的眼皮,触到一片温热。
她哭了。
许久后,她擦了擦泪痕,抬起头,面色平静,眼中却尽是隐忍的疼痛与遗憾。
遗憾,遗憾什么?
她总是问自己,可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交杂,缠乱,一点一点的,她总是感到难过,可是却又无法发泄出来,没办法大醉一场,大梦都是可惜。
醒来后,她也遗憾梦境。
付席醉醺醺的,指着娄洲,大着舌头胡言乱语,郁月却听得认真:“你对他……可千万不要有太大的期待。”
郁月点了点头。
“他这个人啊,矛盾得很。”
“知道。”
“你们之前的都过去了,后面究竟如何还是看你们的缘分,喜欢这件事当真是神奇的。”
“嗯。”
付席趴下了,嘴里还在嘟嚷着什么,郁月已经听不清了,就连眼前的光景,都变得不那么清晰起来。
郁月笑了笑,对娄洲说:“我对你一直都是,无所求的,今后如何,就像他说的,看缘分吧。”
娄洲忽地喝了一口酒,喉结上下滚动,欲言又止,却终究是没有开口。
“你想说什么?”
娄洲沉默着,好久,他道:“只是在想,什么才算是有缘分。”
郁月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
“大抵,遇见本身,就是一种缘分吧。”
娄洲垂下了眼,看着盛满啤酒的玻璃杯。
此后,郁月拿出手机,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存在手机相册里,算作留恋。
时间过得很快,苟钰扬了扬手机,拉着郁月说:“我们该回家了。”
“再等等……”郁月拒绝说。
“时间不早啦,十二点了。”
郁月酒意上头,她摇了摇头,说:“再晚点,好吗?”
“不行,”苟钰声音坚定,“我妈妈会担心的。”
郁月皱了皱眉,“会担心……”
娄洲这时突然开口:“你先回去,我送她回去吧。”
“不行,”苟钰很干脆,“这是我的责任。”
郁月说:“我不想。”
声音软糯,带了哭腔。
“好吧。”娄洲站起身来,身影覆盖了郁月的影子,他沉声对苟钰说:“你去拦车,我来。”
苟钰抿了抿唇,终是点头。
郁月趴在桌上,一瞬间变得难过。
娄洲说:“走了。”
郁月余光扫到苟钰拦到了出租车,只摇头。
“郁月,”娄洲叹了口气,弯下腰,将郁月拦腰抱起,她太轻了,骨架瘦弱娇小,娄洲哽了哽喉咙,“回去了。”
“娄洲。”她叫着。
“我在。”
郁月靠着他,他一步一步走近苟钰。
“娄洲。”
郁月揽住他的脖颈,抬头深深地注视着他逆光的面容,忽然,她仰头吻了吻他的脖颈,有些固执:“我喜欢你。”
娄洲将她放在车上,郁月不松手,司机催促说快点,苟钰安抚他说再等等马上就好。
娄洲温柔道:“乖,听话。”
好像从前。
“好吗?”
郁月松了手,说:“好。”
车门关上了,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就开了好远,郁月回头一看,娄洲依旧站在原地,看车渐渐远去,淹没在川流不息中。
再见,他立在烟火正盛中。
郁月回去后吐了一遭,吐得昏天暗地,她醒来后头昏脑涨,尽是恍惚,记忆也变得浅淡起来,只有模糊的几个场景与影像。
一恍惚,好像就是过了好多年。她扶额,翻了翻手机,界面一滑,切到微信。
……语音通话十四分钟。
她目光下移,落到晚安二字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点进了顶置的微信号。
她拇指飞快,“早。”
对面秒回,“嗯,早。”
郁月将手机一摁,便不再回消息,兀自定了定神,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下了床。
今天九点需要到校,拿毕业证和各种订过了的资料,郁月整理好后出门时正好。
她一身收腰红色长裙、高帮白色帆布鞋,背着简约款式的黑色双肩包,恰好及肩的黑色挽起,碎发从额角滑落。
脊背笔直,背影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