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痛的太阳穴使虞程不断干呕,他缓了缓,虚弱地说:“来我身边,好吗?”
顾卿深呼吸,先是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到并非幻觉的虞程一脸苍白地躺着,她还是不敢相信地使劲掐自己的脸,很疼,连忙转身,快步走到病床边,眼睛通红地看向虞程,双手无措地伸出又收回。
“有没有被吓到?”
她想都没想就摇头。
“骗子,”虞程轻笑,“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虞程的确被吓到了。
他怕自己失言,没有给顾卿做一顿好吃的粤菜,他更怕自己摔出不能康复的后遗症,没有资格再追求顾卿。
“我去叫医生!”如梦初醒的顾卿转身就想跑出病房,开门的时候却忽然傻笑起来,重新走到病床边,准备摁下床头的医生按钮。
虞程费劲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温暖的指腹搭在她的手腕内侧:“不叫医生,我想跟你待一会儿。”
“你刚醒过来,必须让医生检查。”
虞程挠着顾卿的手腕,眉眼弯弯,用软乎乎的语气跟顾卿撒娇,湿答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她。
顾卿扭头躲开虞程的直视,只要她不看虞程,不管虞程做什么,她都不会心软:“要叫医生。”
“我的身体我清楚。”
“听话好不好?”
“就这一回不听话,”虞程握住她的手腕,还是发麻的右手心捏住被子,借力拖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起来,他用额头蹭她的手臂,呢喃道,“除了这一回,以后我都听你的,好吗?”
虞程像只大猫一样贴着顾卿撒娇,顾卿哪能说出“不好”。
她根本不舍得拒绝。
顾卿扶起虞程靠在床头坐好,帮他在后腰垫了枕头:“还头晕吗?”
“有点儿,但不碍事儿。”
顾卿低着头,站在病床边抠手指,小声地说:“大佬,我想辞职。”
“不准不给不可以,我受伤是意外,你揽什么责任?”虞程往右边挪了挪,左手轻拍身边的空位,“坐我旁边。”
“干嘛?”
“不干嘛,”虞程笑眯了眼睛,故意用很可爱的声音说,“东北人想抱一抱广东人啦。”
“不抱,”顾卿果断拒绝,搬来椅子坐在病床边,虞程的手指夹了铝制夹板,膝盖还敷了药,都这样了还想着抱,抱什么抱,“大佬,你需要静养。”
“需要静养,也需要能量,”虞程龇牙咧嘴地抬起两只胳膊,可怜巴巴地扁嘴,“你就是我的能量。”
手指的骨折不至于让虞程龇牙咧嘴,只是他摔下来的时候是右侧着地,所以右半边身子还是很麻,仅仅抬起右胳膊就难受得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碗仔,我胳膊疼。”
“那就放下。”
“但我想抱你。”
“……真是拿你没办法,”顾卿扭捏地坐在虞程身边,别开脸,同样抬起双手,无比赧然,“就抱一下,你小心你的手指和膝盖,我怕我不小心碰到,你会痛到嗷嗷叫。”
虞程搂住顾卿的腰,用力收紧胳膊,一脸幸福地埋在她的肩膀:“即使碗仔碰到我受伤的地方,我也不会嗷嗷叫。”
“胡说八道。”
“真心话,因为你是治愈我的存在。”
“切,土味情话。”嘴硬心软的顾卿很是受用,轻轻扫着虞程的后背。
虞程闭眼,像是想到特别痛苦的事情,眉毛纠结地皱在一起,呼出的气喷在顾卿的耳边,让她有点不自在地往后缩,虞程立刻箍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不准她躲。
“别离开我,”虞程难过地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在我面前受伤……但你不准再提辞职!”
“我现在没提。”
“什么时候也不准提,不要想着离开我,”虞程的语气又狠又疼,“想都不要想。”
虞程的身体没有大碍,毕竟年轻,恢复得比较快。
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很快便消失,手指有铝制夹板的保护也不容易再被伤到,反而是伤得最轻的膝盖恢复起来最麻烦,不仅不能落下一次复健,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他都要尽可能减少用右边膝盖作为支撑点的动作。
虞程听完医生的话,轻轻拽过顾卿的手指:“你皱眉了。”
“能不皱眉吗?”顾卿叹气,顺着虞程拽手指的动作,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你接下来的音乐剧巡演该怎么办,日常生活还能注意,但你哪次演出不是跑跑跳跳,而且26的动作戏这么多。”
“你担心我?”虞程神情轻松,仿佛膝盖受伤的人不是自己,只知道歪头看着顾卿笑。
“……废话。”
“没事儿,《向死而生》巡演结束后,我会有很多休息时间,别担心。”虞程打算《向死而生》巡演结束后就专心读书,暂时淡圈,除了学业相关的音乐剧,他不再接利益相关的任何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