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已经顾不上解释她的手脚是四季都偏凉。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卿痛苦地闭上双眼,没办法说出否认的话。
粉丝嫁给明星的例子不是没有,只不过,在这些幸运儿的例子里,并不存在她自己,她心里是如何清醒,她深知现在的虞程必须认真读书和认真拍音乐剧,决不该谈恋爱,他才二十一岁,刚从偶像转型演员,倘若年纪轻轻就谈恋爱,他得到的反噬将是无法估计。
“你偏执了,虞程,冷静点。”
“顾卿,我很冷静,”好似不需要思考,虞程跟随潜意识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你大二来我学校演出那次,只是看到你的表演,我就开始对你慢慢痴迷,屈服于你的演戏氛围与演唱技巧,后来在花园见到你,你哭,我会心疼,从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喜欢你了。”
顾卿依旧认为虞程对她的喜欢仅是年下对年上的向往和崇拜,毕竟虞程第一次见到她,她正在表演音乐剧,任何人沐浴在聚光灯底下时都是闪闪发光的,这份喜欢也有可能是出于同情心或者同理心,因为后来虞程又在花园遇到哭泣的她。
可是顾卿也明白,她对虞程的喜欢早已不是纯粹的粉丝对明星的喜欢,接近一年的相处,不管虞程平时那些举动是故意而为,还是无意暧昧,她的喜欢已经变质,一边不敢逾越,却一边不要脸地任由自己沉沦。
甚至在答应拥抱奖励之后,她还在自欺欺人,试图说服自己这个拥抱只是作为姐姐给弟弟的打气,就像她平时抱桑燃那样。
但一切都错了。
因为她跟桑燃拥抱的时候根本不会心跳加速。
她说虞程过分,其实最过分的人是她,身为生活助理却做了最不该做的事情,她想和虞程谈恋爱,可她不能跟虞程谈恋爱。
所以她现在没有办法和虞程再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好似连虞程的呼吸都在警告她的卑鄙,嘴硬说不喜欢,同时却执迷不悟,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终究苦的是她自己,她也不愿阻挡虞程的光明前途。
“明天还有奖励吗?”虞程苦笑,“我们还能拥抱吗?”
顾卿咬牙忍住又想哭的冲动,她拧转门把,正想逃跑,被虞程眼疾手快地从背后拦腰搂住。
“你别不要我。”
幸好虞程是从背后抱着她,她看不见虞程的眼睛,她不会心软,她看过虞程的音乐剧,很清楚虞程在委屈时那双像是哭过一般的委屈狗狗眼有多么地令人动摇。
“虞程,你放开我,”顾卿狠掐虞程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我要回去了。”
虞程埋在她的颈间,贪婪又不舍地深深呼吸,他用颤抖的嘴唇印在她的脖子,能感觉到她的脉搏正在快速跳动。
顾卿在紧张,也在害怕。
“碗仔,对不起。”
虞程松手的瞬间,顾卿连拖鞋都没换,逃一般地跑回自己公寓。
第二天,虞程早上在教授家里补习,下午排练音乐剧,行程满满当当,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奢侈地悲春伤秋。
然而顾卿的态度使他不得不在意。
顾卿对他既礼貌又疏离,笑容灿烂却看不出温度,有关生活助理的分内之事,顾卿完成得极好,除此以外,其余一切似乎无关重要。
比如他喊顾卿“碗仔”,只撒娇,不说正事儿,顾卿就会不理他,如果他还是喊“碗仔”并让顾卿给他递剧本,顾卿立即微笑着翻出剧本,尊重地双手递前。
怪他太心急,直接从暧昧逼回最熟悉的陌生人。
司徒岩负责接送,在地下停车场等到一夜之间就变成同极相斥的他们不免觉得奇怪,无奈顾卿笑着打太极,而虞程什么也不肯说。
更尴尬的是,顾卿从上周开始跟虞程一起在教授家里上课。
教授得知顾卿读大学的时候待过音乐剧社,因为惜才,不愿放过每一棵值得培养的好苗子,于是一同授课,还经常夸顾卿聪慧,一点就通。
但今天的顾卿频频走神,连续几个特别基础的理论知识题都没能回答,教授惜才,也严厉,狠声呵斥顾卿出去透透气,结果发现虞程今天也是无精打采,只有眼神不时跟着顾卿跑。
教授看着顾卿在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热巧克力,弓着腰站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喝起来,眼睛低垂,盯着地面发呆,好似在哭泣。
“你惹小顾生气了?”
虞程恹恹地点头:“我跟她表白了,然后被她拒绝了。”
教授闻言挑眉,摘了眼镜,揉揉鼻梁被眼镜压出来的凹痕,圆珠笔敲着桌沿,通透了然地说:“小顾做得没错,你出道一年多就打算谈恋爱?你做事情之前想没想过后果啊?再者,如果小顾答应了,你打算公开还是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