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不舒服吗?
冯坤宇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见覃梦娇已经脱了裙子,穿着浴袍进了浴室,刷牙去了。
等她再出来,冯坤宇问道,“没带睡衣?”
“嗯。”她今晚本不打算留宿。
冯坤宇脱了自己的衬衣,给她套上,露出了上半身。那条一指长的疤就那样出现,新长出来的肉还是粉色,饶是请的最高明的医生,缝针还是留下了痕迹。
这是哪里受的伤?
难道是新疆?
覃梦娇不敢再看,装作没注意,躺上床等冯坤宇。
可冯坤宇似乎没想要做什么,上床之后就关上了灯,他侧躺在覃梦娇的旁边,声音也显得有些疲倦,“你另一个耳朵滴了吗?”
“嗯。你眼睛不舒服吗?”
覃梦娇其实很想看看他眼睛到底怎么了,他腰上又是怎么回事儿?但现在黑灯瞎火的,她只能感受到,冯坤宇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声。
“用眼过度,最近有些忙。”
其实是因为失眠,熬了太多的夜,眼睛发炎了。
冯坤宇等着覃梦娇继续问,问他腰腹上的伤怎么回事儿,但覃梦娇很久很久都没有讲话,他伸了手,知道她心里乱得很,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们明天要去哪儿玩儿?”冯坤宇问。
“明天我让她们自己去竹海了,你陪我去逛逛庙子吧。”
“嗯。你要求什么?”
“求财。”
冯坤宇笑了笑,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看起来挺软的,摸起来却发硬,和她的脾气差不多。
“你笑什么?我看起来不像信菩萨的人吗?”覃梦娇嘟嘟囔囔,“那儿的菩萨挺灵的,我之前和我幺妈一起来过。”
“不是,我只是在佩服你的骨气,拒绝了我的钱,竟然去求菩萨。”
覃梦娇也笑了笑,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腰上,“我不喜欢欠人的钱,也不想欠别人的情。在东北的时候,在我们第一次讨论孩子时,我就该更重视你的想法——”
“过去的事儿了,我们都别提了,旧账越翻越烦,睡吧!”
冯坤宇吻上她的额头,百感交集,原来她第一次试探自己,竟然这么早。
不过哪怕在东北,知道覃梦娇的想法,估计结果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将吵架提前了些。
冯坤宇闭上了眼睛,将覃梦娇又往怀里搂了搂,害怕第二天一醒来,她又不见了。
他知道自己在患得患失,却在酒精和困意中,意识模糊,渐渐睡去。
不知是梦是醒,他感觉有双手,正轻轻地摸着他腰腹的疤痕。
那里早就结痂脱落,生出新肉来,长肉的时候很痒,他一直忍着自己不去挠,如今有人触碰,他却不觉得痒,感觉心被抚慰了,好像原本受伤的地方就是心脏似的。
覃梦娇的指腹,是那样温柔,小心。
就像自己给她揉耳朵那样,甚至害怕指甲太硬,碰得她不舒服。
在黑暗里,他听见了覃梦娇,几乎细不可闻的叹息声,不知道她是在心疼,还是有别的什么愁绪。
但冯坤宇肯定,她虽然不问,但她一定还在乎自己,遂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二天两人开车上了山,车子停在了云雾寺的正大门。
踏进寺庙,覃梦娇便在门口请了香,顺着长长的楼梯,往上爬,冯坤宇伸出了手,想要拉她。
覃梦娇摆了摆手,“本来开车上山就够不诚心了,这段路,我要自己走。”
到了主殿外面,有一棵百年老榕树,巨大的伞叶将庙遮了大半。
冯坤宇从不信这些,却站在殿外的香炉前,陪她点了香。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覃梦娇又进了殿内,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
她就那样跪着,背影看起来无比虔诚。
香炉里的香燃起了几缕细烟,冉冉升起,不知道会不会上达天听。
冯坤宇看见庙的屋顶,年久失修有些破损,上面的彩绘不知道是哪一年的,随着时间的逝去斑斑驳驳。
大殿旁边有一个偏堂,里面有三五个老居士,门口贴着一张募集善款修缮寺庙的告示。
覃梦娇还跪在殿里,不知道求了什么愿望,需要和菩萨聊那么久。
冯坤宇闻见了腊梅的味道,就在偏堂,在寒冷的冬天有些沁人心脾,他上前去,有位居士从屋内出来,小心地提醒他,“那里的地砖裂了,还没来得及修,你小心一些。”
“谢谢。”冯坤宇好奇地问了一声,“请问这个寺庙,求财很灵验吗?”
老居士慈祥一笑,“哪有来大雄宝殿求财的,大多数来我们这儿的,都是来求平安的。”
“哦,谢谢。”冯坤宇摸了摸兜,只摸到一个手机,问居士能不能线上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