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凑过来，坐在她的左边，坐在左边却拍了拍她右边的肩膀，笑道，“他开玩笑的方式，和你如出一辙。挺幼稚的。”
覃梦娇将浴室里的吹风带了出来，坐在床头柜旁边吹头发，妹妹又凑了过来，八卦道，“之前听我妈讲，你其实是有男朋友的，只是因为两个人不在一个城市，生意都很忙，所以聚少离多，是不是他？”
“幺妈还跟你讲了什么？”
覃梦娇听着吹风呜呜的哭泣，又看了眼未接来电，想着冯坤宇可能在后悔给她打这个电话，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尊心。
“没说多少，就这些，我妈嘴严得很。”妹妹想，他们既然在一起很多年，却没结婚，怕姐姐吃亏，又关心道，“那个人看起来脾气不好，明明和你打招呼的时候还笑嘻嘻的，进了电梯背对着你时，整张脸都是黑的。”
妹妹站到她面前，学着冯坤宇的样子，又说，“感觉谁欠了他什么似的。”
“粒粒。”覃梦娇叫了妹妹的名字，关了吹风机，认真地说道，“他是个好人。”
覃梦娇觉得她们确实亏欠了他，妹妹没有记起他来，自己却记得，当年幺爸突然去世，是冯坤宇忙前忙后打理，不然她一个人，也是撑不住的。
妹妹欠他一句“谢谢”，而自己欠他一句“对不起”。
“你快去洗澡吧！”覃梦娇催她。
“好。”妹妹笑着问，“打发了我，你是不是要给他回个电话？”
说完不等覃梦娇回答，拿着睡衣溜进了浴室。
头发已经完全干了，覃梦娇坐在床上，真的给冯坤宇回了个电话。
那边接起来很快，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覃梦娇镇定地说到，“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我还没吃饭，你陪我好不好？我请你吃宵夜。”
“好，你等我一会儿。”
“嗯，我在 5 楼的餐厅等你。”
画好了妆，正准备出门，妹妹从浴室里出来，也没多问，从包里掏出对耳环来给她戴上，笑道，“我姐姐真是明艳大美人，快去约会吧！”
覃梦娇纠正道，“不是去约会的，是去谈事情。”
是去赎罪。
去接受审判。
去和纠缠多年的恋人，好好道别。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西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冯坤宇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在覃梦娇走近的时候，甚至还帮她拉了凳子。
两人都落了座，冯坤宇将服务员手里的菜单递给了她，“我已经点了餐，你看看还想吃什么？”
覃梦娇哪里是来吃东西的，除了两块牛排和一些小食，还有一瓶红酒，她摇了摇头，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就这些吧！”
直到上餐，两个人都没怎么讲话，这样沉默的氛围，让覃梦娇很不适。正想开口，冯坤宇却先问道，“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覃梦娇喝了一口酒，掩饰了心虚，又问他，“你呢？”
冯坤宇吃得比他平时的速度快多了，之前还一直没什么胃口，今天对着覃梦娇，感觉特别饿。
“也挺好的。”冯坤宇拿出了一张卡，摆到了她面前，“这卡里有些钱，你生意要是不好，可以拿去周转，就当谢谢你当初拉了我一把。”
覃梦娇拿起那张卡，有些狐疑地问道，“有多少？”
“比五万多些，密码是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日子。”
冯坤宇在五万后面添了两个零，覃梦娇根本记不得他们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在东极岛。
看见覃梦娇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冯坤宇忍不住笑出了声。
“骗你的，我也记不得那个日子。密码是我生日，760907”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这笔钱了。”覃梦娇将卡还给了他，准备换个话题，问他，“今天和我一起的，其中有一个是我幺爸的女儿，我的妹妹，她让我给你道声谢。”
冯坤宇“哦”了一声，吃了个半饱，看见覃梦娇几乎没怎么动，酒却喝了大半杯，给她又添了半杯，“那时候她还在念大学吧——我还以为她不记得我了，还挺有良心。”
覃梦娇感觉自己被骂了，连同妹妹一起。
这顿饭比覃梦娇想象中的轻松，就在她以为这顿饭后，就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冯坤宇举起了酒杯，“今晚别回去了。”
覃梦娇的手刚好碰到高脚杯，并没有举起。
原来吃饭只是前戏，给钱是试探，这句话才是审判。
“你说过，如果我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从前，各自过着喜欢的人生，每年见几次。”冯坤宇见她不说话，搬出了她的理论。
“你当时拒绝了，你说我们回不去了。”
“我后悔了。”
商人重利，能屈能伸，嘴硬的后果就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