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剑的撞击。惊得那马匹嘶鸣不止,燕千炙的声音冷沉决然:“我与他一起长大,这是他临死的哀求,就地掩埋,我回去复命。”
白方古没有了疼痛,他想喊住他们,来!杀我吧!给我来个痛快,但他动不了。
等他在次醒来,是在兄长的哭声中惊醒,朦胧中听到舅舅声音嘶哑的说:“明珠,你是最完整的孩子,这一波人不知道是谁?你带上他们,我引开他们。”
明珠愤怒:“那和尚即救了我们,为什么又不让我杀了那人,若那人不逃走,我们也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现在说这些无意义,和尚还能挡他们一阵,你们藏起来。”舅舅声音焦急。
昏暗中白方古趴在兄长的背上,四肢无力。连睁眼都困难。
晚霞如此美好,却是日落十分。白方古望着山崖,望着追兵,望着那些人手中提着带血的剑,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身水蓝色的身影踏着霞光向山巅冲去,舅舅跳了下去。
他挣扎着呼喊,嘴巴却被兄长捂得喘不上气。
那一刻心似飘雪落沉冰,断情绝爱恨重生。心头血滴尽,眸中续死亡,绝望与悲痛,刹那间填满了天地,他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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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决策
白方古忽胸口闷得厉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惊得小花急忙扶着他的额头:“白哥哥,白哥哥,那燕千炙没有追来。”
白方古茫然的睁开眼睛,却见小花惊恐的看着他,大颗的泪落在他的脸上。
白方古的视线在恍惚中清晰,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腿部的伤因恶化隐隐发痛,给燕千炙用迷药时,为去除他的疑心,他也毫无顾忌的用了一些,这一刻头依然有些昏沉,小花按了他,破涕而笑:“你发烧了,头还是很热。”
月光之下,窗外影影绰绰,依稀能听到一些声音:“这欧阳楼欺人太甚,为逼我出兵,他可真是用尽了法子。”
城野的声音响亮透彻:“霍先生为什么把剑也给了欧阳楼?”
那声音叹了声:“他逼我出兵,我只能骗他,说等炫王苏醒,我们方能决定。他说他去找百公,但必须要我有信物与他,我想咱们这么多年未曾找到公子,不如就把剑给他。大瀛的剑普通人不知,但咱们公子定然是知道的。若真能遇到,便也是幸运之事。”
一人又疑惑喊了声:“这人是不是公子尚且不知,最近古戈与塘沽似要交战。我们且看一看在说。”
白方古摇摇晃晃出现时,众人愕然。
白方古稳了稳身体,自怀里取出半块玉珏递给霍先生:“这是凤山之战时,那敌军利箭射来,将我玉珏激碎,那时先生与白某同在。白某顺手给了先生半块,先生的可还在?”
一位粗布短袍的暮年男子,须发花白,他手微微颤抖,接了白方古的那块玉珏,自怀中取出自己的那半块,双玉合璧,恰好完整。玉珏之上那四个篆体小子也合为一体,“长寿永昌”。
那男子噗通便跪了下来,所有人呼啦啦一下跟着跪了下来。沙漠之中,此地最寒。寒到白方古没有毒发也觉得身体打颤。霍先生却常年守在此处,不白方古泪目。
这块玉珏,是他出征前母亲给他配带在胸前的平安玉,他出征母亲是不愿意的,但父亲说:“他们跟在我身边,只会更安全。”
母亲为他挂了玉珏含泪一笑:“此玉吉祥,能保我儿平安。”
玉珏一面写字四个篆体小子,一面镂刻着凤凰展翅,翱翔与空的图案。
兄长易有一块,他的那块刻着。“富贵安乐”四个篆体小子,背面镂刻金黄如灿的落叶。寓意他的名字。
白方古一把拽起了霍先生:“先生起来。”
这些人都是随炫王出征的人。铁甲玄身正少年,归来已是暮霜沉。
他们忠心赤胆,都是英雄,他们都曾以马革裹尸,青山埋骨为荣,他们都曾是热血男儿,如今龟缩在此,此刻相对,不觉心酸。
那些人伏地不起,呜呜的哭着。霍先生哽咽许久弹泪:“霍谋无能,这么多年没有找到公子。”
白方古朝着众人深深一拜,这一拜是感谢,这一拜也是重逢。惊得众人呼呼啦啦站了起来。惊呼受不得公子大礼。
白方古面色惨白,唇角印着齿印,他眸子润透凝沉:“谢众位对炫王府的忠贞,也谢众位在此守候炫王。至今日起,我带众位回大瀛,大瀛欠众位,欠炫王府的,必当双倍奉还。”
沙漠冰湖的庭院简单粗陋。此刻却摞满了曾经的儿郎如今的汉。
一个老农突然在人群中站了起来,看着白方古虽愕然,却双目赤红:“那日公子借我水时,便觉公子眼熟,没曾想真是咱炫王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