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视线同样平静起来,压住心中沸腾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选择,十分清楚心中的奢望不会实现,他和他不会有结果。
顾鹤疏离的眼神对上他的,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将他洗干净了带出来,若是他再敢反抗,不必顾及他的身体,该绑的绑,该打的打。不知好歹的野狗,总是要挨些打才会听话的。”
说完之后,他便甩袖走了。
玉珏视线落在他孱弱的身体上,从黑暗中看过去,他向着光,他好似坠入了黑暗,他倏地意识到,他从前在他身边那般肆意轻松,不过是因为他护着他而已。
他会舍命救他,会将他每句话都放在心上,会给他找猫,会……
现在什么都不会了。
他不再挣扎,任由那些人将他的衣服脱掉,然后在烛光下,暴露他的隐晦,撕掉他裹着勇敢的皮囊,直视他的脆弱。
他就像是那砧板上任人买卖打量的猪肉,毫无尊严,指尖温暖褪去,他望着那消失的背影,恍若陷入了无望的等待中。
眼泪也悄无声息的落下。
他洗净了脸,原本就生的好看,现如今眼皮红红,眼角隐忍的泪也像是颗颗珍珠般落下,无助又绝望的眼神看的人心生疼惜。
那主事的太监,看着那细皮嫩肉的小太监,他若坚持不肯服输,对着干,他也许会对他暗地里多折磨几分,他这种屈服,流泪好似破碎般的眼神。
倒是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感。
到底是同病相连的人儿,若不是情非得已谁不想做一个完整的人。
那声音微微低了些,带着一股子沧桑冷意:“咱们这些低贱的人,就该认命,有低贱的活法,你说你好好的宠爱不要,非要闹的不可收场作甚?”
玉珏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黄光让他冷然的肌肤多了一丝暖意。
“咱家明白,你必定也是身世坎坷,或者是想要寻仇,或是为父母亲族报仇,又或者是为了知己朋友鸣冤。可是谁都没有你的性命值钱,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懂吗?”老太监眯眼说道。
玉珏闭了闭眼,舌尖生疼,满脸冷漠,显然是倔强不肯认输的。
“得了,咱家白费了这些口舌了。”老太监冷冷一笑,显得宛如厉鬼似的,“洗好了就穿好衣服吧,殿下等得该着急了。”
玉珏脚软如面条,站都站不稳,靠着别人搀扶虚虚往前拖着走。
穿过游廊,刺骨的风和寒冷的夜席卷着全身,像是要将他身上渡上一层冰霜,又进入亮敞的内殿中。
顾鹤正在用膳,动作矜贵优雅,好似谦谦君子。
玉珏径直被带进了内室,几人将一碗漆黑的药端了过来,“喝了吧。”
玉珏还沉浸在那香味中,他在柴房待的这几日,都是冷硬如石头的馒头,食之无味。
他并不是挣扎,知道自己就算不喝,他们也会压着他的舌头喝下去的。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整个舌头都失去了味觉一般,只能尝到苦味。
随后他看见了一根粗长的缰绳,是真的绑马的缰绳,脖子被人绑住,系在床边。
玉珏眼神呆滞了一瞬,趴在床上,药力发作,手脚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他穿着单薄的中衣,尽管着内室燃着炉火,他依然觉得冷,却连躺进被子的力气都懒得拿出来。
等顾鹤走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趴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也不动。
他一步一步走近,玉珏的脸是对着里面的,像是并不知道他的到来,只是身体越发紧绷,暴露了他的紧张。
顾鹤直接握着那根粗壮的缰绳,扯着玉珏的脖子,将人往上提了提,露出那毫无血色的小脸,下巴越发消瘦了。
玉珏难受的扬起下巴,漆黑的眸子带着的淡漠,对上一双玩味肆意的笑眼,像是一只濒死的天鹅,落入猎人手中。
“小玉儿,看见孤为什么不笑了?平时可是最爱笑的啊。”顾鹤故意又扯高了缰绳。
玉珏不得不撑起手臂,收紧、窒息的感觉让他喘息不定,脸颊泛起了红色,眼底嫣然一红,明明是因为窒息所以身体有了反应,但是却那般美艳,他全身无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你瞧瞧,你现在多像一只欠糙的母马,被孤的缰绳绑住了,还心心念念想去找公马□□。”顾鹤勾起一抹笑,似温和的君子,但是下一秒,眼神突变,直接掐着他的下颌,将人狠狠怼在床上。
玉珏瞪圆了眼,水光闪烁,抬起软趴趴的手,就想挣扎解开绳子,“松手……”
“来说一说,孤哪里对不住你?”手指在他两颊留下了红色的指印,语气低喃,目光阴沉含着冰。
他虽是问话,却直接卡住了他的嘴,并不想要他的回答,玉珏两手抓着他的,试图掰开,但是力气软绵,眼神却也是出奇的倔强,带着不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