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至脸不红气不喘接话道:“还好。”
凉国公回头瞅了想闹事的人,挑了挑眉头问:“怎么?我和公主聊两句大事不行?”
这个就更理直气壮了。
偏那一位面对这个答案明显并不太满意,追根究底的问:“但不知聊的什么大事?”
凉国公和朱至聊的那是大事吗?分明是几句闲聊。
一时语塞的凉国公绞尽脑汁考虑该怎么找个借口,结果朱至已经接过话,“诸位心中一样的疑惑,我怎么能上朝?这算不算大事?”
确实认为这算一件大事,那一位道:“公主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当以身作则。”
“对,以身作则,为国尽忠,为民尽力。实在不宜白吃饭,不做事。有负于天下,有负百姓。”朱至十分认同点头,以为眼前这一位提醒得很对,她一个公主当以身作则,绝对不能吃白饭,享天下供养,无所作为。
然而这位是这个意思吗?
“公主,臣不是这个意思!”那一位赶紧解释。
“以身作则,难道不是应该立一个好榜样,引天下仿效?你是在告诉我,还是告诉天下,本宫身为大明公主,受万民供养,思报于父母养育之恩,万民拥戴,故愿意守卫边境,护我万民,都是错的?”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觉得朱至现在做的都错?为保大明安宁,于战场厮杀是错,抚民以令天下安也是错。
那一位傻眼了,他,他没有。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莫不是你们以为,国将不复,身为女子就可以逃过一劫?靖康之耻你们忘了?”朱至看着已经结巴说不出话的人,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恰恰相反,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刚刚没有人开这个口,现在有人出声,朱至就顺势而论,这个朝她上了,以后除非她不乐意上,否则谁都休想能把她从朝堂赶出去。
“臣绝无此意。”好半响,这一位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赶紧表明态度。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记住了,我朱至生来,我的爷爷,我的父皇给了我无上尊荣,让我得以习文练武,是要我成为国之栋梁。你们容得下也罢,容不下也好,都不妨碍我为大明尽我所能。”朱至骄傲昂起头,与一干朝臣昭示道:“你们莫想再以女子的身份对我诸多约束。如果你们能够证明我朱至作为有损于大明,我任由你们处置。但是,你们不作为,若敢拦着我作为,大明不缺能吏。”
是的,能吏!
换而言之,就喜欢用所谓的道德水平约束于人,却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干实事,做好分内事,叫大明更上一层楼的官,不要也罢。
“说得好,大明不缺能吏,要的也是能吏,而不是只会坐而论道,无功于社稷万民者。”泰定帝朗声叫好,附和朱至所言。
“这些话不仅朕说过,太上皇也说过,朕要的是能安天下,济万民的官。不是只会跟朕说,朕的公主是女子,不应该站在朝堂之上。朕只知道,朕的公主兵出北元,与三军全力灭北元,安北元百姓,以令边境得以太平。什么时候若有这样本事的人朕都不用,你们才该心寒。想一想,大明连这样的人才都不用,国还是国,君还是君吗?”泰定帝觉得不太够,须得让人想想起来朱至立下的功,好让他们知道,比起朱至来,这朝堂上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人究竟是谁。
“陛下唯才是用,大明之幸也。陛下圣明。”朱雄英第一个出面表示臣服。
不用说,真正务实的人管那许多干什么,同样表露出对泰定帝用人以才的认同。
“陛下圣明。”
一声声山呼,证明在大多数人的眼里,泰定帝用朱至这个事,其实真不算什么。
于大明大多的人来说,看到泰定帝唯才是举,才是真正让他们看到希望。
至此,无人再对朱至上朝一事有所异议。
泰定元年,泰定帝一朝的第一场科举,终于迎来最后的时刻,殿试。
朱至和朱雄英分立于泰定帝左右,兄妹二人的服饰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一男一女,那装扮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杨荣早有耳闻,只是这亲眼看到所受到的震撼实在不轻。
不过,这于大明来说,总是利大于弊吧。
女子也能出仕,将来的人须得有真本事,那才有可能站在这朝堂之上。
也好,争得越猛,越得靠真才实料,
“想来你们都听说,安和公主此后将与太子一般,帮朕处理国事,安抚朝臣。”泰定帝亲自主持殿试,证明他对这一群学子的看重。
可是他迎面就说出的话题,是好些人私底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明面上偏又不敢吵的事。